《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六 起屠維單閼正月,盡旃蒙作噩十二月,凡七年



冬,十月,戊戌,帝將祀南郊,告祭太廟。至於宗室,遣阿嚕問同知太常禮儀院事李好文曰:“朕,寧宗兄也,當拜否?”好文與博士劉聞對曰:“寧宗雖弟,其為帝時,陛下為之臣。春秋時,魯閔公,弟也,僖公,兄也,閔公先為君,宗廟之祭,未聞僖公不拜。為人後者,為之子也。陛下當拜。”帝乃拜。由是每親祀,必命好文攝禮儀使。

己酉,帝親祀上帝於南郊,以太祖配。

己未,以南郊禮成,大赦天下,蠲民間田租五分,賜高年帛。

十二月,丙申,詔寫金字《藏經》。

丁未,以翰林學士承旨博爾濟布哈為中書左丞相,特穆爾布哈罷。

是月,膠州及屬縣高密地震。

是歲,詔立常平倉,罷民間食鹽。

征遺逸托音巴延、張瑾、杜本。本辭不至。本,清江人,在武宗時,嘗被召至京師,即歸武夷山中,文宗聞其名,征之,不起。至是右丞相托克托薦之,召為翰林待制兼國史院編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稱病固辭,而致書於托克托曰:“以萬事合為一理,以萬民合為一心,以千載合為一日,以四海合為一家,則可言制禮作樂,而躋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時有金華張樞,亦屢征不起。

既又征隱士勒哲圖、濟爾噶朗、董立、李孝光,詔以鄂勒哲圖、濟爾噶朗為翰林待制,立修撰,孝光著作郎。或疑其太優,右丞相特穆爾達實曰:“隱士無求於朝廷,朝廷有求於隱士,名爵豈足吝惜耶!”識者誦之。

衛輝、冀寧、忻州大飢,人相食。

臨察御史李稷劾奏宦官高龍卜:“恃賴恩私,侵撓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時相,為國基禍,請竄逐之。”章上,流龍卜於徵東。又言:“御史封事須至御前開拆,以防壅蔽之患;言事官須優加擢用,以開諫諍之路;殿中侍御史、給事中、起居注須任端人直士,書百司奏請及上所可否,月達省台,付史館,以備纂修之實。”承天護聖寺火,詔更作之,稷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興大役,議遂寢。稷,滕州人。

監察御史烏古遜良楨,以帝方攬萬幾,不可不求賢自輔,乃上疏言:“祈天永命之術,在乎敬身修德而已。今經筵多領以職事臣,數日一進講,不逾數刻已罷,而{執曰}御小臣,恆侍左右,何益於盛德哉!請招延宿儒若許衡者數人,置於禁密,常以唐、虞、三代之道啟沃宸衷,日新其德。”又以國俗父死則妻其後母,兄弟死則收其妻,父母死無憂制,遂上言:“綱常皆出於天而不可變。議法之吏,乃雲國人不拘此例,諸國人各從本俗,是漢人、南人當守綱常,國人、諸國人不必守綱常也。名曰優之,實則陷之;外若尊之,內實侮之;推其本心,所以待國人者不若漢人、南人之厚也。請下禮官有司及右科進士在朝者會議,自天子至於庶人,皆從禮制,以成列聖未遑之典,明萬世不易之道。”奏入,皆不報。

至正四年甲申,一三四四年

春,正月,辛巳,詔:“定守令黜陟之法,六事備者升一等,四事備者減一資,三事備者平遷,六事俱不備者降一等。”

庚寅,河決曹州,雇夫萬五千八百修築之。

是月,河又決汴梁。

三月,壬寅,特授巴圖瑪多爾濟征東行省左丞相,嗣高麗國王。王本名昕,高麗國王王楨之長子也。楨在國淫暴無道,帝以檻車征至,流之於揭陽,無一人從行者;楨手持衣袱以去,至岳陽而死。帝乃命昕嗣其位。

夏,四月,帝如上都。

五月,甲辰,中書右丞相托克托罷,以知樞密院事阿嚕圖為右丞相。托克托固辭相位,帝問誰可代者,以阿嚕圖對,遂擢用之。封托克托為鄭王,食邑安豐,賜金印及海青、文豹等物,俱辭不受。

阿嚕圖既為相,議除一人為刑部尚書,或難之曰:“此人柔軟,於刑部非所宜。”阿嚕圖曰;“選劊子邪?若選劊子,須用強壯人,尚書詳讞刑獄,不枉人壞法,即是好官,何用強壯者為!”其為治知大體如此。

是月,大霖雨二十餘日,黃河暴溢,北決白茅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