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九 起強圉作噩正月,盡屠維大淵獻十二月,凡三年



秋,七月,己未,詔淮西制參李曾伯等各進秩一等,以去冬敵兵侵合肥、浮光,遣援有勞也。

八月,甲申,追封趙汝遇為福王。

癸巳,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李宗勉簽書樞密院事。

金亡,士人多流寓東平,寧子貞周給之,擇其才者,薦於行台嚴實。由是劉肅、李昶皆見用。掌書記徐世隆,亦勸實收養寒素,四方之士,聞風而至,故東平一時人材多於他鎮。實以濟陰商挺為諸子師,以永年王磐為諸生師。既而迎元好問校試諸生文,預選者閻復、徐炎、李謙、孟祺四人,後皆知名。

耶律楚材言於蒙古主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業。儒臣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蒙古主曰:“果爾,可官其人。”楚材請校試之。乃命稅課使劉中隨郡考試,以經義、詞賦、論分為三科,作三日程,專治一科,能兼者聽,但以不失文義為中選。儒人被俘為奴者,亦令就試,其主匿弗遣者死。得東平楊奐等四千三十人,免為奴者四之一。楚材又請一衡量,立鈔法,定均輸,庶政略備。

九月,壬子,刑部侍郎兼侍講李大同言:“陛下念祖宗付託之重,肆頒御筆,令宗司參酌彝典,建置內學,選育宗賢。臣謂取之屬籍,必其家庭之習尚,父兄之教詔,薰然有和平之氣,藹然有禮義之風。師保之官,所以養成其器業,必耆德靖重,有可象之儀,經學通貫,有開明之益。若宮嬪之為保姆,內臣之為承直,亦必年齒老成,稟資純厚之人。蓋內學之建,非王邸講授比,當置教官三四員,日輪一人,晨入暮出,不許無故輟講。庶宗賢與正人居而德性成矣。”

先是帝欲建內國小,令選宗子十歲以下質美者以聞。丁巳,遂建學,置教授二員,選宗室子俾就學。戊午,太常丞兼金部郎官陳煜,言內學教導之職,當重其選,帝曰:“難其人。”煜奏:“師儒之官,不但講授,當隨事規益,養成德器。”

庚午,詔淮東制置使趙葵計度邊事已,措置奏聞。

蒙古諸將由八柳渡河,入汴城,過臣劉甫置酒大慶殿。塔斯曰:“此故金主所居,我人臣也,不敢處此。”遂宴於甫第。

冬,十月,蒙古宗王昆布哈圍光州,史天澤先破其外城;攻子城,又破之,進次復州。南師以舟三千鎖湖面為柵,天澤曰:“柵破則復將自潰。”親熱桴鼓,督勇士四十人攻之,不逾時,柵破,復州降。進攻壽春,天澤獨當一面,南師夜出斫營,天澤手所擊殺無數,麾下兵繼至,悉擁南師入淮水。

昆布哈攻黃州,孟珙引師救卻之。遂攻安豐,杜杲繕完守御。蒙古以火攻,焚樓櫓,杲隨陷隨補。蒙古招敢死士為巴圖魯,攻城以自效,杲募善射者,用小箭射其目,巴圖魯多傷而退。蒙古填濠為二十七壩,杲分兵扼壩,蒙古乘風縱火。俄而風雪驟作,杲募壯士奪壩路,士皆奮躍力戰。會池州都統制安豐呂文德突圍入城,合力捍禦,蒙古兵遂引還。

文德魁梧勇悍,嘗鬻薪城中,趙葵見其遣履,長盡有咫,異而訪之,值文德出獵,暮,負虎、鹿各一而歸。召置帳下,累功,超遷軍職。

蒙古兵攻夔府。蜀兵陳江之南岸,蒙古千戶郝和尚選驍勇九人,乘輕舸先登,橫馳陳中,既出復入,蜀兵大敗。

十一月,丙辰,詔湖南帥臣趙師恕進兩秩,以平衡州酃縣寇也。

甲子,樞密副都承旨起以夫言:“臣嘗歷考《春秋》與歷代志紀,日食為咎,食淺者禍淺,食深者禍深,大要在修德政以弭之。乃季冬朔日,歷家預言日食將既。夫日食,猶曰古所有之異也。然日與金木水火四星俱躔於斗,食將既。則四星俱見,日中見斗,則古之所無之異也。斗分屬吳,禍福有歸。望陛下亟側身修行,則太陽當為之不虧。不則如占者言,咎已著明,禍必隨應。宗社事重,生靈事重,可不念哉。”

丙寅,詔權免明年正旦朝會。辛未,損膳,避朝。乙亥,大赦。

十二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樞密副都承旨兼右司郎官王伯大言:“今天下大勢,如江河之決,日趨日下而不可挽。其始也,搢紳之論,莫不交口誦詠,謂太平之期可蹻足而待也。未幾而以治亂安危之幾為言矣,又未幾則置治安不言而直以危亂言矣,又未幾則置危亂不言而直以亡言矣。嗚呼!以亡為言,猶知有亡也,今也置亡而不言矣。人主之患,莫大乎處危亡而不知;人臣之罪,莫大乎知危亡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