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四 起玄黓敦牂七月,盡閼逢涒灘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天祥妻歐陽氏曰:“我夫不負國,我安能負夫!”遂自剄死,天祥二子俱亡。

廬陵張千載者,天祥友也,天祥貴顯時,屢以官辟,不就。臨安既破,天祥自廣還,過吉州城下,千載來見,曰:“丞相赴北,千載當偕行。”既至燕,寓天祥囚所側近,日以美饌饋,凡三年,始終如一。且潛制一櫝,天祥受刑日,即以藏其首。復訪求歐陽氏骸骨,襲以重囊,與先所函櫝南歸吉州,付其家葬之。適家人亦自惠州奉天祥母曾氏柩同日至,人以為忠孝所感。

中書省言平原郡公趙與芮,瀛國公趙牛翰林直學士趙與{票灬},宜並居上都,帝曰:“與芮老矣,當留大都,餘如所言。”繼有詔:“瀛國公給衣糧發遣之,與{票灬}勿行。”

與{票灬}數進讜言,朝廷立法,多所諮訪。尋轉侍講,疏陳江南科斂急督,宋世丘壟暴露,皆大臣擅易明詔所為,帝不以為忤。

癸卯,御史中丞崔彧言:“台臣於國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雖王公宰相亦宜糾察。近惟御史有言,臣以為台官皆當建言,庶於國家有補。至於選用台察官止由中書,寧無偏黨之弊!今宜令本台得自選任,用漢人十六員,蒙古人十六員,相參巡歷為宜。”

既而江淮省臣有上議欲以行台隸行省者,詔廷臣雜議。兵部尚書董文用曰:“御史台譬之臥慮,雖未噬人,人猶畏之。今虛名僅存而綱紀不振,更加抑之,則風采苶然,無復可望矣!”從之。

浚濟州河。

征容城處士劉因至都,以博果密薦其學行也,擢右贊善大夫。尋以繼母老刮歸,俸給一無所受。

簽樞密院事趙良弼,屢以疾辭,許令居懷孟。良弼別業在溫,故有地三千畝,乃折為二,六與懷州,四與孟州,皆永隸廟學以贍生徒,自以出身儒索,不忘本也。或問為治,良弼曰:“必有忍乃其有濟。人性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為甚,必克己然後可以制怒,必順理然後可以忘怒。能忍所難忍,容所難容,事斯濟矣。”

太平、宣、徽群盜起,行管軍萬戶張珪討之,數為賊所敗。卒有殺民家豕而並傷其主者,珪曰:“此軍之所以敗也。”斬其卒。悉平諸盜。

至元二十年年

春,正月,己未,立鴻吉哩氏為皇后。時帝春秋高,後頗預朝政,相臣常不得見帝,輒因後以奏事。

初,鴻吉哩氏之族,從太祖起兵有功,尋立其女為後,遂與約曰:“鴻吉哩氏生女,世以為後,生男,世尚公主。”故元代諸後多其族焉。

癸亥,敕鐸喇哈領軍征緬國。

乙丑,和爾果斯言:“自今應訴事者,必須實書其事,赴省台陳告。其以匿名書告事,重者處死,輕者流遠方。能發其事者,必須實書其事,赴省台陳告。其以匿名書告事,重者處死,經者流遠方;能發其事者,給犯人妻子,仍以鈔賞之。又,阿哈瑪特專政時,衙門太冗,虛費俸祿,宜依劉秉忠、許衡所定,並省為便。”皆從之。

設務農司。

敕預備征日本軍糧,令高麗國備二十萬石,以阿塔哈依舊為征東行省丞相。

丙寅,發五衛軍二萬人征日本。召太常少卿汪忠良擇日出師,忠良曰:“僻陋海隅,何足勞天戈!”不聽。時帝意甚決,朝臣無敢諫者。淮西行省右丞昂吉爾上疏曰:“臣聞兵以氣為主,而上下同欲者勝。比者連事外夷,三軍屢衄,不可以言氣;海內騷然,一遇調發,上下愁怨,非所謂同欲也。請罷兵息民。”南台御史大夫姜衛亦遣使入奉曰:“倭不奉職貢,可伐而不可怒,可緩而不可急。向者師行期迫,戰船不堅,前車已覆,後當改轍。為今之計,預修戰艦,訓練士卒,耀兵揚武,使彼聞之,深自備御,遲以歲月,俟其疲怠,出其不意,乘風疾往,一舉而下,萬全之策也。”帝皆不聽。

丙寅,御史台言:“燕南、河北、山東,去歲旱災,按察司已嘗閱視,而中書不為奏免稅糧,民何以堪!”詔有司權停勿征,仍諭:“自今管民官,凡有災傷,過時不申,及按察司不即行視者,皆罪之。”

河北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集官屬,絕河止之,按察副使程思廉曰:“民急就食,豈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令縱之!”且曰:“雖得罪,死不恨。”章上,不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