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五 起旃蒙單閼正月,盡六月,凡六月



夏,四月,丙午,檢校少保、武泰軍節度使、知明州兼沿海制置使郭仲荀來朝。

丁未,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洪州觀察使、金、均、房州鎮撫使、川陝宣撫司參議王彥知荊南府,充歸、峽州、荊門、公安軍安撫使。

先是彥聞帝親赴軍前,乞提兵入援,不許。會張浚以都督視師湖南,乃召彥赴府議事。至是令彥留所部三千人戍金、房,餘悉與俱,乃歸荊南舊治,其合用錢糧,令行府於湖南、江西那移應副。

召荊南鎮撫使解潛赴行在。

靖康中,潛為河東制置副使,辟趙鼎幹當公事,故鼎薦用之,於是諸鎮撫使盡罷矣。

戊申,尚書祠部員外郎兼權太常少卿張銖奉太廟神主自溫州至行在。

戊午,奉安太廟神主,參知政事孟庾為禮儀使,每室用特羊、八籩豆,蓋權禮也。

詔:“福建、廣東帥臣措置團結瀕海居民為社,擒捕海賊。”

時寶文閣直學士連南夫論海寇之患,謂:“國家每歲市舶之入數百萬,今風信已順而舶船不來,聞有乘黃屋而稱侯王者,臣恐未易招也。願令委州縣措置團結瀕海居民,五百人結為一社,不及三百人以下附近社,推材勇物力人為社首,其次為副,社首備坐聖旨給帖差捕。蓋濱海之民,熟知海賊所向,今聽其會合,如擒獲近上首領,許保奏,優與補官,其誰不樂為用?”乃下張守、曾開相度,如所請。

己未,詔:“鄉村五保為一大保,通選保正,於免役令中去長字。”始改紹聖法也。

先是言者以為:“役法行之歲久,積至大弊,鄉村鄉保正長,最為重役,不專取物力薄厚,而兼用人丁多寡,不通輪一鄉點差,而但取逐甲人戶。官吏貪濁,差募之際,富者以賄賂倖免,貧者以誅求受害,被役一次,輒至破產。民巧為規避,遂有父亡、母嫁,兄弟析產,求免役次,非惟重困民力以虛邦本,亦將有傷民教以壞風俗。乞下有司稍革舊法,專用物力及通輪一鄉差募保正長,凡官吏因役事受財者,重示懲誡。”又,進士上書:“竊觀方今害民之法,無如保甲之弊。願更去保甲法,復申元祐之制,行戶長之法。”故有是旨,仍許今後差物力高單丁每都不得過一人;即應充而居它鄉別縣或城郭及僧道,並許募人充役,官司毋得追正身,餘如見行條法。時祠部員外郎林季仲,亦奏乞總一鄉物力,次第選差,其單丁,許募人充役,於是頗采其說焉。

庚申,詔:“韓世忠紀律嚴明,岳飛治軍有法,並令學士院降詔獎諭。”

時世忠移屯淮甸,軍行整肅,秋毫無犯。飛移軍潭州,所過不擾,鄉民私遺士卒酒食,即時償直。帝聞之,故有是詔。

丙寅,金主聞昏德公以甲子日薨,遣使致祭及賻贈。

時兵部侍郎司馬朴與通問副使、修武郎朱弁同在燕山,聞上皇崩,議舉哀制服。弁欲先請,朴曰:“吾儕為人臣子,聞君父喪,當致其哀,又何請?設不見許,可但已乎?”遂服衰,朝夕哭。金人義之而弗問。弁有《送大行文》,略云:“節上之旄盡落,口中之舌徒存。嘆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龍髯而莫逮,淚灑冰天。”洪晧在冷山,聞之,北向泣血,遣同使者沈珍往燕山,建道場於開泰寺,作《功德疏》云:“故宮為禾黍,改館徒饋於秦牢;新廟游衣冠,招魂漫歌於楚些。雖置河東之賦,莫止江南之哀。遺民失望而痛心,孤臣久縶而嘔血。”金人讀之,亦為墮涕,相傳誦焉。

是月,龍圖閣直學士、致仕楊時卒,年八十三。

起居郎兼侍講朱震言:“時學有本原,行無玷缺,進必以正,晚始見知。其撰述皆有益於學者。”詔有司取時所著《三經義辨》,賜其家銀帛二百匹兩,後謚曰文靖。

時尚書左僕射趙鼎,素尊程頤之學,一時習者皆聚於朝。然鼎不及見頤,故有偽稱伊川門人以求進者,亦蒙擢用。

丙子,直秘閣、知潯州范直方行尚書刑部侍郎。

五月,辛巳,忠訓郎、閤門祗候何蘚特遷修武郎,赴大金國軍前奉表通問二聖,賜金帶一,裝錢千緡,官其家二人。蘚,灌子也。時右僕射張浚奏遣蘚至雲中見金帥,故有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