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八十八 起玄黓敦牂七月,盡閼逢涒灘四月,凡一年有奇



詔:“自今御後殿,許起居郎、舍人侍立。”

庚申,令天下坑冶金銀悉輸內藏。

辛未,雨雹。

是月,詔翰林學士張康國編類元祐臣僚章疏。

三月,辛巳,置文繡院。

丁亥,作圜土,以居強資貸死者。

申午,躋欽成皇后神主於欽慈皇后之上。

辛丑,大內災。

壬寅,奉議郎黃輔國言:“元豐中,太學生休假日,引詣武學射廳習射,紹聖嘗著為令。乞頒其法於諸路州學。”從之。

成都府路轉運副使李孝廣遷一官,以點檢學生費乂、韋直方、龐汝翼答策詆訕元豐政事故也。三人並送廣南編管,永不得入學。

童貫自京師還至熙州,凡所措置,與王厚皆不異,於是始議大舉。是日,厚、貫帥大軍發熙州,出篩金平,隴右都護高永年為統制諸路蕃、漢兵將隨行,知蘭州張誡為同統制。厚恐夏人援助青唐,於蘭、湟州界侵擾,及河南蕃賊亦乘虛竊發,騷動新邊,牽制軍勢,乃遣知通遠軍潘逢權領湟州,知會州姚師閔權領蘭州,控御夏國邊面,別遣知河州劉仲武統制兵將駐安強寨,通往來道路。由是措置完密,無後顧之憂,大軍得以專力西向。

夏,四月,甲辰朔,尚書省勘會黨人子弟,不問有官無官,並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闕下,因具逐路責降安置、編管等臣僚姓名以進,凡一百四十四人。

乙巳,以火災降德音於四京,減囚罪一等,流以下原之。

庚戌,王厚、童貫率大軍次湟州。諸將狃於累勝,多言青唐易與,宜逕往取之。厚曰:“不然,青唐諸羌,用兵詭詐,若不出弓兵,分道而進,不足以張大聲勢,折賊奸謀。且湟州之北有勝鐸谷,西南有勝宗隘、汪田、丁零宗谷,而中道出綏遠關,斷我糧道,然後諸部合勢夾攻渴驢嶺、宗哥川之間,勝負未可知也。”於是定議分出三路,厚與貫率三軍由綏遠關、渴驢嶺指宗哥城,都護高永年以前軍由勝鐸谷沿宗河之北,別將張誡同招納官王端以其所部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期九日會於宗哥城下。

是日,貫猶以諸將之言為然。先趨綏遠,用馮瓘統選鋒登渴驢嶺。候騎言青唐兵屯嶺下者甚眾,貫止綏遠。翼日,厚以後軍至,始下渴驢嶺。谿賒羅撒遣般次迎於路,竊覘虛實,勞而遣之。誡曰:“歸語而主,欲降宜亟決;大軍至,鋒刃一交,將無所逃矣。”般次還報,以為我軍不甚眾,初不知分而進也。谿賒羅撒喜曰:“王師若止如此,吾何慮哉!”以其眾據朴江古城。俄聞三路兵集,遽退二十里。宗哥城之東,地名葛陂湯,有大澗數重,可恃而戰,賊遂據之。

是夕,中軍宿於河之南鷂子隘之左,永年軍於丁零宗口。

壬子,厚、貫遣選鋒五將前行,中軍渡河而北,繼永年之後。張誡夾河而行,日未出,至賊屯所。賊眾五六萬人,據地利列陳,張疑兵於北山下,其勢甚銳。厚命馮柏統選鋒五將與賊對陳,王亨統策選鋒繼其後。永年馳前視賊,未知所出。厚謂貫曰:“賊以逸待勞,其勢方熾。日漸高,士馬飢,不可少緩。宜以中軍越前軍,傍北山整陣而行,促選鋒入戰,破賊必矣。”既行,諜者言:“谿賒羅撒與其用事酋長多羅巴等謂眾曰:‘彼張蓋者,二太尉也,為我必取之。’”貫欲召永年問賊勢,厚曰“不可,恐失支梧。”貫不聽。及永年至,攬轡久之,無一語,厚謂永年曰:“兩軍相當,勝負在頃刻間,君為前軍將,久此何邪?”永年惶恐馳去。時賊軍與我選鋒相持未動,谿賒羅撒以精兵數千騎自衛,登其軍北高阜之上,張黃屋,列大旆,指揮賊眾。其北出下疑兵望見厚與貫,引中軍傍山,欲來奔沖,厚遣游騎千餘登山,潛攻其背。賊覺而遁,游騎追擊之,短兵接,中軍伐鼓大噪,永年遽揮選鋒突陳,賊少卻。張誡以輕騎涉河,搗其中堅,取谿賒羅撒之旆及其黃屋,乘高而呼曰:“獲賊酋矣!”諸軍鼓聲震地。會暴風從東南來,塵大起,賊軍不得視,我軍士乘勢奮擊,自辰至午,賊軍大敗,追北三十餘里。谿賒羅撒單騎趨宗哥城,城閉不納,遂奔青唐,諸將爭逐之,幾及,會暮而還。是日,斬首四千三百一十六,降俘三千餘人,大首領多羅巴等被傷逃去,不知所在。宗哥城中偽公主瞎叱牟藺氈兼率酋首以城歸順。宗哥城,舊名龍支城,取兵將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