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帝(下冊恨水東逝)》第一百二十一回 老相國懼內疏親子 雍正帝明智封繼室


說著他便走下車來,管家一見他又回來了,連忙上前一步說:“二爺,您怎么這時候又回來了呢?這會子老爺正和大太太生著氣,發下話說,你回來後讓奴才們擋駕……”
他話尚未說完,不防弘曆已經來到面前,只聽“啪”的一掌,一個大嘴巴就打上了他的臉頰:“混蛋!快滾進去告訴尹泰,就說寶親王來拜望他,問他見是不見!”
那管家被他打得就地磨了個鏇兒,站直了身子一看原來是寶親王。他可嚇壞了,連忙叩頭說道:“小的有眼無珠,沒有瞧見千歲爺駕到了。千歲開恩,小的是吃屎長大的,不懂規矩……”
他還要羅嗦,弘曆一聲斷喝:“滾起來!”自己卻被他這不倫不類的話逗笑了,他問:“尹泰睡了沒有?”
“回王爺,家老爺還沒睡,正在和陳大人下棋呢!”
“好,帶我們進去。”
“扎!”那管家連忙提了一個燈籠走在前邊,小心地為王爺照著路。眼看到了老尹泰書房門口了,尹繼善卻突然站住了身子。弘曆知道他心裡還在怕著,便伸手拉住他,兩人並肩走進了書房。和尹泰下棋的人叫陳世倌,尹泰也正下得入迷,對來人看都不看一眼地說:“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今天我不去東院了,就在這裡和陳大人下棋。你們怎么還要來找我的事兒?”
陳世倌也沒看見弘曆他們,卻在一旁又似勸解,又似調侃地說:“閫令大子軍令嘛,誰叫你老大人是本朝的‘房玄齡’呢?告訴你們太太,我老陳今天不走了,趕明兒個我打一套銀頭面送她——‘將’!你歪老將吧。”
尹泰的心也全在這盤棋上,他一邊叫著:“張氏,茶涼了,給我們換新茶來。”一邊注目棋盤上說,“你別得意,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就在這時,張氏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她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兒子,頓時呆在那裡不動了。尹繼善也搶前一步叫了聲:“爹,娘!”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了。
尹泰和陳世倌這才抬起頭來,並且看到弘曆就站在面前,他們驚呆了。連忙翻身跪倒說:“臣沒想到王爺會夤夜來到臣府,這……這……”
弘曆上前一把拉起了尹泰,又命眾人也都起來,笑著坐在桌旁說:“我剛剛從暢春園下來,路上正好碰上繼善。他也剛見過了怡親王回來,想回驛站。我就叫上他和我一道,到尹老相國這裡借本書。路上我說他,你又不是欽差大臣,住的那門子驛館呢?就是論忠也不在這上邊啊?陳世倌,你是幾時進京來的?””
陳世倌忙答道:“回四爺,奴才今早就到京了,我這次解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李制台和范大人都讓我給您帶好哪!尹老相國說:如今四爺忙得很,你上哪裡找他去?就拉著奴才到這裡下棋來了。”
他們在這裡說話的時候,那張氏早就退了下去,又重新泡了四杯茶,用盤子端了上來,依次送到客人們身邊。但她送了尹繼善面前時,尹繼善卻站起身來,打了一躬,又長跪在地,才雙手捧了過來。張氏什麼都沒說,她老實地退到了一旁,低眉垂眼的聽招呼。
弘曆知道,這位“仆女”一定就是尹繼善的生母了。他卻故作不知地問:“哎,繼善,使女上茶,本是應當的,你怎么行了如此大禮?”
尹繼善膽怯地看了一下父親說:“回王爺,她是繼善的生母張氏。”
弘曆和陳世倌聽了,都不免大吃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向張氏一揖。弘曆故作驚慌地說:“哎呀呀,我們太粗心了,請夫人原諒。這是下人們做的事情嘛,小王斷斷不敢當!來來來,夫人請坐。繼善,你愣在那裡幹嘛呢?還不快點給你母親搬個椅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