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卷一百二十八 列傳第十五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詔以邊境事重,其免會朝,遣使就賜銀五百兩、七寶金壺盤盂各一、鈔萬貫、白氈帳一、獨峰駝五。冬,召至京師,賞賚有加,別賜其麾下士鈔千二百萬貫。元貞元年春,仍出守北邊。二年秋,諸王附海都者率眾來歸,邊民驚擾,身至玉龍罕界,饋餉安集之,導諸王岳木忽等入朝。帝解御衣以賜,又賜金五十兩、銀千五百兩、鈔五萬貫、轎輿各一。

大德元年正月,拜銀青榮祿大夫、上柱國、同知樞密院事、欽察親軍都指揮使,奉命還北邊。二月,至宣德府,卒,年六十一。贈金紫光祿大夫、司空,追封延國公,謚武毅,後加封升王。子八人,其第三子曰床兀兒。

床兀兒初以大臣子奉詔從太師月兒魯行軍,戰於百塔山,有功,拜昭勇大將軍、左衛親軍都指揮使。大德元年,襲父職,領征北諸軍帥師逾金山,攻八鄰之地。八鄰之南有答魯忽河,其將帖良台阻水而軍,伐木柵岸以自庇,士皆下馬跪坐,持弓矢以待我軍,矢不能及,馬不能進。床兀兒命吹銅角,舉軍大呼,聲震林野。其眾不知所為,爭起就馬。於是麾師畢渡,氵勇水拍岸,木柵漂散,因奮師馳擊,追奔五十里,盡得其人馬廬帳。還次阿雷河,與海都所遣援八鄰之將孛伯軍遇。河之上有高山,孛伯陣于山上,馬不利下馳。床兀兒麾軍渡河蹙之,其馬多顛躓,急擊敗之,追奔三十餘里,孛伯僅以身免。二年,北邊諸王都哇、徹徹禿等潛師襲火兒哈禿之地。其地亦有山甚高,敵兵據之。床兀兒選勇而善步者,持挺刃四面上,奮擊,盡覆其軍。三年,入朝,成宗親解御衣賜之,慰勞優渥,拜鎮國上將軍、僉樞密院事、欽察親軍都指揮使、太僕少卿。復還邊。

是時武宗在潛邸,領軍朔方,軍事必咨於床兀兒。及戰,床兀兒嘗為先。四年秋,叛王禿麥、斡魯思等犯邊,床兀兒迎敵於闊客之地。及其未陣,直前搏之,敵不敢支,追之,逾金山乃還。五年,海都兵越金山而南,止於鐵堅古山,因高以自保。床兀兒急引兵敗之。復與都哇相持於兀兒禿之地。床兀兒以精銳馳其陣,左右奮擊,所殺不可勝計,都哇之兵幾盡。武宗親視其戰,乃嘆曰:“何其壯耶!力戰未有如此者。”事聞,詔遣御史大夫禿只等即赤訥思之地集諸王軍將問戰勝功狀,鹹稱床兀兒功第一。武宗既命尚雅忽禿楚王公主察吉兒,及使者以功簿奏,帝復出御衣遣使臨賜之。七年秋,入朝,帝親諭之曰:“卿鎮北邊,累建大功,雖以黃金周飾卿身,猶不足以盡朕意。”賜以衣帽、金珠等物甚厚,拜驃騎衛上將軍、樞密院副使、欽察親軍都指揮使、太僕少卿,仍賜其軍萬人,鈔四千萬貫。

九年,諸王都哇、察八兒、明里帖木兒等相聚而謀曰:“昔我太祖艱難以成帝業,奄有天下,我子孫乃弗克靖恭,以安享其成,連年構兵,以相殘殺,是自隳祖宗之業也。今撫軍鎮邊者,皆吾世祖之嫡孫,吾與誰爭哉?且前與土土哈戰既弗能勝,今與其子床兀兒戰又無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見矣。不若遣使請命罷兵,通一家之好,使吾士民老者得以養,少者得以長,傷殘疲憊者得以休息,則亦無負太祖之所望於我子孫者矣。”使至,帝許之。於是明里帖木兒等罷兵入朝,特為置驛以通往來。十年,拜榮祿大夫、同知樞密院事,尋拜光祿大夫、知樞密院事,欽察左衛指揮、太僕少卿皆如故。

成宗崩,武宗時在渾麻出之海上,床兀兒請急歸定大業,以副天下之望。武宗納其言,即日南還。及即位,賜以先朝所御大武帳等物,加拜平章政事,仍兼樞密、欽察左衛、太僕。還邊,復封容國公,授以銀印,賜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屬。至大二年,入朝,加封句容郡王,改授金印。帝曰:“世祖征大理時所御武帳及所服珠衣,今以賜卿,其勿辭。”翌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輿賜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賜此。”床兀兒叩頭泣涕,固辭而言曰:“世祖所御之帳,所服之衣,固非臣所敢當,而乘輿尤非所宜蒙也。貪寵過當,臣實不敢。”帝顧左右曰:“他人不知辭此。”別命有司置馬轎賜之,俾得乘至殿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