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卷一百七十七 列傳第六十四



初,江南既定,樞密奏裁定官屬,京師五衛、行省、萬戶府設官有差,均俸祿,給醫藥,設學校,置屯田,多元珪所論建。二十六年,參議樞密院事。時繕修宮城,尚書省奏役軍士萬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陳其不便,乃立武衛,繕理宮城,以留守段天祐兼都指揮使,凡有興作,必以聞於樞府。尋升樞密院判官。奏定萬戶用軍士八人,千戶四人,百戶二人,多役者有罰。二十八年,除禮部侍郎,遷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參議中書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書。選曹銓注,多有私其鄉里者,元珪曰:“此風不可長,川黨、朔黨之興,宋之所由衰也。”請謁悉皆謝絕。三年,宣撫燕南,劾貪吏若干人。遷工部尚書,河朔連年水旱,五穀不登,元珪言:“《春秋》之義,以養民為本,凡用民力者必書,蓋民力息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宰相嘉其言,土木之工稍為之息。六年,僉河南行中書省事,將行,拜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初,朱清、張瑄以財雄江南,遍以金幣連結當路,及伏誅,錄其家,具籍所交諸公貴人,而江浙省臣為尤甚,惟元珪一無所污。

武宗即位,由僉樞密院事拜樞密副使。詔元珪二十餘人議政中書,若惜人力,嚴選舉,節財用,定律令,謹賞罰,建科舉,課農桑,汰冗員,易封贈,皆切於世務者。初,詔發軍萬人屯田稱海以實邊,海都之亂,被俘者眾,至是頗有來歸者,饑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聞,詔賜錢贖之。帝在軍中,即聞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政事,賜白金二百五十兩、只孫衣四襲。

仁宗即位,詔元珪與十六人議時政。皇慶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蓋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檢覆之法,當益田畝累萬計。”元珪曰:“江南之平,幾四十年,戶有定籍,田有定畝,一有動搖,其害不細。”執其論固爭,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延祐元年,拜甘肅行省左丞。歲余,召還,俾宣撫遼陽諸郡,復為樞密副使,召見嘉禧殿,帝曰:“卿先朝舊臣,宜在舊服。”特加榮祿大夫,賜鈔五千緡、貂裘二襲。元珪奏曰:“昔世祖限田四百畝,以給軍需,余田悉貢賦稅。今經理江淮田土,第以增金為能,加以有司頭會箕斂,俾元元之民,困苦日甚,臣恐變生不測,非國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凡爾軍士之田,並遵舊制。”

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與知樞密院事帖木兒不花上軍民之政十餘事,大抵言:諸王近侍,不可乾軍政;管軍官吏,不可漁取軍戶;軍官之材者,當遷其職;有司賦役,當務均一,而軍民不可有所偏;軍官襲職,惟傳嫡嗣,而支庶不可有所亂。帝並嘉納,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治二年,起商議中書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贈光祿大夫、河南等處行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趙國公,謚忠簡。三年,復加推誠佐理功臣、光祿大夫、司徒。

張升

張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後徙平州。升幼警敏過人,學語時,輒能辨字音,應對異於常兒;既長,力學,工文辭。至元二十九年,用薦者授將仕郎、翰林國史院編修官,預修《世祖實錄》。升應奉翰林文字,尋升修撰,歷興文署令,遷太常博士。成宗崩,大臣承中旨,議奉徽號,饗宗廟,升曰:“在故典,凡有事於宗廟,必書嗣皇帝名,今將何書?”議遂寢。武宗即位,議躬祀禮,升據經引古,參酌時宜以對,帝嘉納之。至大初,改太常寺為太常禮儀院,即除升為判官。

久之,外補知汝寧府。民有告寄束書於其家者,逾三年取閱,有禁書一編,且記里中大家姓名於上,升亟呼吏焚其書,曰:“妄言誣民,且再更赦矣,勿論。”同列懼,皆引起。既而事聞,廷議謂升脫奸軌,遣使窮問,卒無跡可指,乃詰以擅焚書狀,升對曰:“事固類奸軌,然升備位郡守,為民父母,今斥誣訴,免冤濫,雖重得罪不避。”乃坐奪俸二月。旁郡移文報吳人侯君遠者言:“歲直壬子六月朔日蝕,其占為兵寇;歲癸丑,其應在吳分野。”同列欲召屬縣為備御計,升曰:“此訛言,久當自息,毋用惑民聽。”斥其無稽,眾論韙之。部使者舉治行為諸郡最。歷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紹興路總管。初,大德、至大間,越大飢,且疫癘,民死者殆半,賦稅鹽課責里胥代納,吏並緣為奸,害富家,升為證於簿籍,白行省蠲之。前守有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者,爭代者祿米,有隙,欲內之罪,移平江歲輸海運糧布囊三萬,俾紹興制如數,民患苦之,不能堪。更數守,謂歲例如此,置弗問。升言:“麻非越土所生,海漕實吳郡事,于越無與。”章上,卒罷之。升既謹於繩吏,又果於去民瘼,故人心悅服。歷湖北道廉訪使、江南行台治書侍御史,召為參議中書省事,改樞密院判官,尋復中書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