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演義》第三十八回 信佛法反促壽征 迎藩王入承大統


燕帖木兒是從前的欽察都指揮使床兀兒第三子,武宗鎮朔方時,已備列宿衛,深得寵幸。床兀兒歿,承襲左衛親軍都指揮使。泰定二年,加授太僕卿,致和元年,進簽書樞密院事,留守京都,實掌樞密院符印。自聞泰定帝罹疾,遂懷異謀,自思身受武宗寵遇,不能輔他二子,入承帝位,未免有負主恩。泰定帝亦擢你高官,何不自思圖報。因此與繼母察吉兒公主,族黨阿剌帖木兒,及密友孛倫赤等商議,將乘泰定帝病殂後,迎立懷王圖帖睦爾,篡承武宗遺統。
至泰定帝崩,皇后弘吉剌氏,遣使詣京,命平章政事烏都伯剌,一作額卜德呼勒。收掌百司印章,諭安百姓。燕帖木兒知勢難再緩,即進語西安王道:“故主已殂,太子尚幼,國家須擇立長君,乃可無虞。況天下正統,應屬武宗嗣子,英宗已不當立,大行皇帝,更出旁支,益加淆雜,今日宜正名定分,迎立武宗嗣子,時不可失,功在速成,王爺以為何如?”無非希定策功耳,遑期忠義。西安王阿剌忒納失里道:“言固甚是,但周王遠居漠北,奈何?”燕帖木兒道:“懷王曾居江陵,何不先行迎立?”西安王道:“弟不先兄,此處還須商酌!”燕帖木兒道:“先迎懷王入都,安定人心,然後再迓周王,仁宗故事,何妨踵行。”西安王道:“上都方有命令,飭烏都伯剌收集印章,我欲舉事,彼竟不從,這又未免為難了!”燕帖木兒道:“昔人有言,先發制人,王爺果允行義舉,只教募賞勇士,立可成功!”西安王點頭道:“你去妥行布置,我總無不贊成。”
燕帖木兒趨出,即日召集心腹,準備停當。翌日黎明,由西安王下令,召集百官至興聖宮,會議要事。平章政事烏都伯剌、伯顏察兒,偕官屬先到,西安王亦乘車而來。
既入座,烏都伯剌正要宣布後敕,令百官齊繳印章,忽見燕帖木兒,率著阿剌帖木兒、字倫赤等十七人,帶刀奔入,外面並有勇士數百人,趨立門外。烏都伯剌料知有變,遂叱問道:“簽書意欲何為?”燕帖木兒厲聲道:“武宗皇帝有子二人,孝友仁文,播名遠邇,今乃一居朔漠,一處南陲,武宗有知,亦當深恫,況天下系武宗的天下,一誤寧可再誤?今日正統,應歸還武宗嗣子,敢有再紊邦紀,不從義舉,是與亂賊相等,例當處斬!”言畢,拔刀出鞘,怒目而立。仿佛強盜。
烏都伯剌、伯顏察兒兩人,欲抗詞答辯,偏燕帖木兒不容分說,竟令阿剌帖木兒、字倫赤等,一齊動手,將他二人拿下。中書左丞朵朵等道:“簽書莫非造反不成?”言未已,已被燕帖木兒砍倒,頓時闔座大亂。燕帖木兒指揮勇士,縛住朵朵,並執參知政事王士熙,參議中書省事脫脫、吳秉道,侍御史鐵木哥、邱士傑,治書侍御史脫歡,太子詹事丞王桓等,概置獄中,自與西安王入守內廷,分布腹心於樞密院,自東華門夾道,重列軍士,使人傳命往來,嚴防他變。一面再召百官,入內聽命。即令前河南行省參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里,乘著快驛,迎懷王圖帖睦爾於江陵。且使囑河南行省平章伯顏,選兵扈駕,不得有誤。
明里董阿等既去,遂封府庫,拘百司印,遣兵守諸要害,推前湖廣行省左丞相別不花為中書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為平章,前湖廣行省右丞速速為中書左丞,前陝西行省參政王不憐台吉為樞密副使,蕭忙古解仍為通政院使,與中書右丞趙世延等,分典庶務。於是募死士,買戰馬,運京倉米,餉輸士卒,復遣使至各行省徵發錢帛兵器。
當時有衛軍失統,暨謁選與罷退軍官,俱發給符牌,靜候調遣。諸人受命後,未知所謝,各瞪目立著。當由中書省官,指使南向拜謝,大眾驚悚,毛髮凜然,方知內廷意屬懷王了。極寫秘密。
燕帖木兒宿衛禁中,一夕數徙,莫如所處,有時或坐以待旦。你亦怕死么?暗思母弟撒敦,子唐其勢,尚在上都,因密遣塔失帖木兒,召使歸京。兩人都棄了家眷,星夜奔還。是時京內無主,群議沸騰,燕帖木兒恐人心未安,詐令塔失帖木兒充作南使,只雲懷王旦夕且至,民勿疑懼;又令乃馬台詐為北使,稱周王亦已南來。用心亦苦。復命撒敦率兵守居庸關,唐其勢率兵屯古北口,抗禦上都。一面再遣撤里不花、鎖南班,往江陵促駕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