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上只剩一人願意為你做20年的飯,必然是你的母親

她們也搞不清大白菜多少錢一斤,豬肉應該買哪一種才會肥瘦得當,做番茄炒蛋的時候應該先放番茄還是雞蛋。

搞不清怎么曬棉被才會讓它變得溫暖又鬆軟,帶著太陽的味道。

搞不清如何跟小販爭得面紅耳赤,才能講到最低的價格,省下這一塊兩塊的零錢過日子。

搞不清要怎么哄整夜整夜不睡覺的小孩,什麼時候該加衣服什麼時候該換尿布,發燒了怎么辦長小疹子又怎么辦。

搞不清當孩子捧著不及格的卷子眼巴巴望著你時,該責罵還是該鼓勵。被老師在家長會上點名批評他上課講小話時,又要如何掩蓋住臉上的尷尬和羞愧。

搞不清孩子愛個明星愛得死去活來,哭著吵著要在中考前一晚看他的演唱會的時候該怎么辦。

搞不清進入青春叛逆期的小孩怎么會有那么多禁區,只要踩到變會有天翻地覆的一場戰爭,搞不清這個被自己寶貝大的少年嘴裡怎么可以說出那么狠心的話。

搞不清該不該讓他選擇外地的大學,怕他在那邊照顧不好自己的生活

……

好多事情就在稀里糊塗里做了選擇,選擇對了是份內的事情,選擇錯了便是終身的遺憾,心裡覺得對不起孩子一輩子。但其實自己早就已經為他操了一輩子的心,流了一輩子的汗和淚。

她們懂什麼啊,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們還不是跟現在的你我一樣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讀林黛玉香消玉殞會哭;買到時興的牛仔褲會笑,討論費翔在春晚的舞台上唱《冬天裡的一把火》時會眉飛色舞;從行李裡面拿出家裡帶來的鹹菜,打開蓋子的時候會小心翼翼;收到校門口吹口哨男生送來的玫瑰花和信封會害羞臉紅。

以前有個段子是“媽媽是個美人兒,時光你別傷害她。”

誰說時光傷害了她,時光一直讓她變得更強,強到不可思議,以至於我們會突然意識到媽媽變成了超人。她永遠能搶到公車的座位,她會背著我做任何一道我想吃的菜,她不再暈車,她掀了桌子,她一眼看出我有沒有在學習,她一隻手騎腳踏車,她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送我到異鄉讀書,她能夠不停地罵我兩小時,她永遠有錢給我。

我們讀武俠小說,我們看名人演講,我們覺得這個厲害那個牛逼,卻有人在我們剛剛被孕育的時候就已經守護在我們身邊,成為寂寞天地里你的大英雄。

如果有個人願意永遠站在你這一邊,如果有個人願意永遠聽你說話,如果有個人願意在被你傷害狠狠哭泣後,還是無條件地原諒你,如果有個人願意為你從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變成精明能幹無所不能的女英雄。

別的都不再提,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為你做二十年的飯,不管她帶著病還是發著燒,不管買菜的路上是風雨還是烈日,只要她願意為你做二十年的飯。如果世上只剩一個這樣的人,她必然是你的母親。

有些地方在街心公園擺母親形象的雕塑,我覺得特別傻。最鮮活的母親不會呆呆地坐在公園望著日出日落,那她在哪裡。

在行色匆匆的街頭,她在奮力地擠上公車占了兩個座位,她在一手穩穩地握著腳踏車頭一手顫顫地扶著后座的孩子。

在狹小熏人的廚房,她把青菜洗得乾乾淨淨,她把肉片切得整整齊齊,她把一大盤雞鴨魚肉倒進油鍋便急速地翻動鍋鏟,來不及管蹦到臉上的油星子。

在喧鬧擁擠的學校,她在老師辦公室里為你承擔所有的過錯,她在人頭攢動的校門口第一個認出你來,她在你的畢業典禮上激動得泣不成聲。

在冰冷肅穆的醫院,她在產房裡忍著如肋骨斷裂般的疼痛把你生下來,她在你摔斷胳膊時焦急地給找關係塞紅包安排病房,她在你安然入睡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點滴瓶,等著喊醫生過來拔針。

而現在寫下這些不知所云的東西,我也覺得特別傻。我之前給我媽媽看鐵凝的那篇文章,笑問她為什麼要擠公車時,她故弄玄虛地跟我說這就是生活,然後立即牛頭不對馬嘴地開始數落我不懂生活、不陪她去菜市場、不知道現在白菜多少錢一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