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逝讀後感

於是,他們的愛情走向在開始就已經有了明顯的差別。子君是義無反顧的,從他們最初交際半年時的對話,她分明地堅決地沉靜地說“我是我自已的,他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利”,直到面對涓生熱烈地追求,她果斷地捨棄家人,將整個社會拋在身後,毅然地跟著涓生。這是一種對社會的背叛,是不符合大眾化的,是當時那個時代不相容的,但子君卻堅強地選擇了那樣沒有退路的愛,其中的勇改和無謂又豈是你我能體會的?但涓生最後卻用“所謂的真話”把她推向地獄,雖然文中沒有交待子君的死因,但我們完全可以想像,在當初他們同居時,她的叔子已經不認她做侄女,可見家庭反對之強烈。那么子君被涓生“逼”回到足以被唾沫淹死的家族中,私訂終身、未婚同居,這諸多罪狀,還不夠她死一百回嗎?這便是涓生悔悟時說的“我沒有負著虛偽的重擔的勇氣,卻將真實的重擔卸給她了”,這重擔也便真的“壓”死了子君,毀滅了涓生贖罪的機會,完全破滅了他們的愛情。從而更加突出了涓生的不負責任,自私陰暗,這也正是魯迅先生的一慣寫法,不同的是,這次揭示的是人性弱點的陰暗面。

繼續進入他們的同居生活中,我們可以看到,在涓生“漸漸清醒地讀遍了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不過三星期......揭去許多先前以為了解而現在看來卻是隔膜”的心理描寫中,文中用了一個情態副詞“漸漸”,寫出了時間的流動性,這裡似乎也暗喻著涓生的愛情觀隨著時間而變化著,也意味著激情過後浪漫不再的趨向必然。於是,在鍋碗瓢盆的真實生活中,涓生不滿子君“管了家務便連談天的工夫也沒有,何況讀書和散步”,這樣的生活似乎與涓生想像的全然不同,其實就現實來說,這只是婚姻的必然,是家庭生活的前提,可見涓生同居之前並沒有細想過,只是更加突出他的草率和衝動以及不負責任。而子君本身也甚至為著“和那小官太太的暗鬥”而不樂。環境總是會改變著一個人,在那個時代的婦女終是不能完全獨立出來,之所以在今天的社會中,也依然適合那些不滿“全職太太” ,認為老婆被家居生活熏得“庸俗不堪”的男人們的真實寫照。為什麼現代女性總是要走出家庭,要走入社會,是否她們都曾猜透過子君的悲劇起源呢?人原本是一個個體,即使你是多么地愛對方,你也不能將自身溶納入愛人的骨髓,只有愛的不失去自我,你才能應付不變中的萬變,才不會走入象子君一樣,一旦失去愛情就失去自已的可憐境地。

在涓生失業的心態變化里,他因為子君頻頻催他吃飯,而“在坐中給她一點怒色”,而委婉地經過說教讓她明白之後,卻又因不定時吃飯,菜冷而苦惱,甚至想著“自覺我在這裡的位置,不過是叭兒狗和油雞之間”。讀到這裡,我有些為涓生悲哀,情由心生,我以為人最大的敵人,莫過於自已。在我看來,子君愛他的心以及家居的煩碎依然是那么可愛,即使他微有怒色,她也溫婉地表現出“可是沒有說”。反倒是涓生自已以為子君“大約很不高興吧”,涓生因為失業環境的改變,因為生活的節拮据,而自以為是地猜想著子君的變化,這在後面的日子突出地更為明顯。“我終於從她言動上看出,她大概已經認定我是一個忍心的人。”“但子君的認識似乎只是淺薄了起來”。這裡面的“大概”、“似乎”都是涓生的澺想,所以,這也便是他親手毀滅的過程,因為他沒有戰勝他自已。

以至於後來,只有逃出家門,“終於在通俗圖書館裡覓得了我的天堂”,而這天堂原來也只是為著“裝著兩個鐵火爐”,並非為了看書的高尚。更說他出走的心態,“逼迫我不能在家庭中安身,但是往哪裡去呢?”這又一次體現了他的自私,他在回到家中“領略冰冷的顏色”,在意識到子君“很帶些恐怖的神色”時。難道他沒有想過,他的出走只會讓子君更為痛苦,而他尚且可以去找“天堂”,那麼他的子君呢,那個拋棄一切跟他走的女人呢?她又往哪裡去呢?深愛著涓生的子君面對男人的變化,依然溫順地守著那個家,“近來也間或遇到溫暖的神情,但這卻反而增加我的苦痛”,憑著子君對涓生的愛,這小小苦痛變化又怎能逃過她的眼睛,於是“已經引起她的憂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