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記》有感

《金鎖記》用了倒敘手法,由現在的月亮聯想到三十年前的月亮,很自然地寫到三十年前的事。文章先從風蕭和小雙大談論著手,她們談論下人的衣著基本上揀上頭人穿剩下的衣服,就如小雙說得“奶奶小姐們尚且做不得主,何況丫頭?給什麼,穿什麼——一個個打扮得莊稼人似的!”她們還談及蘭仙的婚禮,排場很悽慘,有錢人家的小姐的婚禮竟比不上開麻油店家的女兒的婚禮。這可以看出姜家表面是一個大戶人家,但也顯露出姜家走向衰敗的痕跡。文章下面還多處含蓄地表現出來。

很多人都評價張愛玲是一個古井,我倒認為《金瑣記》里的七巧更是一個古井,一個幽深而衰敗的古井,就似她的人生。當看到文章開頭前兩段我還以為蘭仙是文章的主人公,那時我是期待著情節朝蘭仙的方向發展。再看到下一段才知道主人公是七巧。七巧是個開麻油店的女兒,在這樣的環境下造就了七巧的談吐一點都不忌諱。就如:七巧跟玳珍、蘭仙聊天時說:“真的,連我都不知道這孩子怎么生出來的!越想越不明白!”還有文章後面七巧趁芝壽、親家母在場,在麻將桌上一五一十將兒子招供的她媳婦的秘密宣布出來,還略加渲染,逼得親家母臉皮紫漲,放下牌就走了。因為出身低在姜家的人瞧不起她,就連下人也在背後指指點點。哥哥大年把妹妹嫁給癱瘓的二少爺是為了攀上高宅大院的姜家。而七巧是為了季澤進入姜家的。

現在談談七巧與季澤的感情問題。我們很明顯可以看出七巧是愛季澤的,文章多處表達七巧的心聲。“當初嫁到姜家來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要遇見季澤,為了命中注定要和季澤相愛。”但是季澤是個遊手好閒、到處沾花拈草的紈絝子弟。他說在家一刻也呆不住是為了躲七巧,不能平白的坑害了她……開始看到時,就有點疑惑——季澤到底有沒有喜歡七巧?但看到後面就知道了。一個沾花拈草的人怎么會對七巧一直存有愛意呢?他只是為了哄騙七巧賣田,間接得到她的錢。文章說他對七巧的盤問回答得有條不紊,顯然他是籌之已熟。

七巧是一個健康的正常女性。她嫁給一個只有軀體沒有生命的殘疾人。在得不到情慾的滿足,一方面,她把精神寄託到了金錢上。她熬到分家那一刻,分得一大筆遺產。她認為她周圍的人都想霸占她的家產,季澤、童世舫、親哥哥等等。最可笑的一幕是:長安、長白和侄子春熹在一起玩,長安踩了椅子爬上櫃頂拿糖蓮子。長安猛地後仰,春熹扶住並將她抱下來。七巧見了就洶洶奔過來,將長安向自己身後一推。她罵春熹道:“我把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別以為你教壞了我女兒,我就不能不捏著鼻子把她許配給你,你好霸占我們家的家產!我看……”還數落長安:“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樣混賬,你自己要曉的當心,誰不想你的錢?”另一方面,七巧鎖住愛欲,愛欲折磨了她一生,也影響了長安長白,折磨了一家人。媳婦芝壽、娟姑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長白索性就斷了結婚的念頭。長安雖然和童世舫有過一小段的幸福,但也失敗了。七巧百般阻撓他們,在大伙兒面前把長安說得不成人,在童的面前說長安吸鴉片。這是天下少有的母親!

七巧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用張愛玲的話形容是“她那平扁而尖利的喉嚨四面割著人像剃刀片。”但還是值得同情的人。她畢竟也是當時制度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