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導讀

一. 概述

《等待戈多》是一部荒誕派戲劇的經典作品,作者是塞繆爾·貝克特(1906—1989).貝克特於19XX年生於愛爾蘭都柏林一個猶太中產階級家庭,從小就耳聞目睹人民被奴役的慘狀.天主教的束縛,社會的守舊,政府對思想與出版的嚴厲控制與檢查,都使他無法忍受.他曾經嘲弄那些在教堂里劃十字的教徒:"一天,愛爾蘭的狗也將會這樣做.可能豬也會如此."大學畢業後,貝克特結識了著名的"意識流"作家喬伊斯,擔任過他的秘書,創作思想受到他的很大影響.貝克特設法逃出了愛爾蘭,來到法國,1937年定居巴黎.在巴黎,他看到的是燈紅酒綠與失業貧困的驚人對比.有一天晚上,他被一個流浪漢無緣無故地刺了一刀,當問及行刺的原因時,對方居然說"不知道".貝克特首次親身體驗到了荒謬的滋味.

在德國占領期間,貝克特參加了法國反納粹的地下抵抗運動.法西斯的暴行,人民的苦難,以及戰後人們生活的空虛無聊,使他感到世界滿目瘡痍,到處"亂鬨鬨""一團糟".冷酷的社會使他感到人們喪失了理智,人間的不幸使他決意通過涉筆混亂社會中的一群可憐蟲來揭示世界的荒誕和人生的痛苦.他覺得生活就寓於陰暗和空虛之中,生即包含死,人自出生起,就向墳墓走去.在這漫長而痛苦的人生中,人時時受到某種巨大力量的支配與逼迫,因此,貝克特認為沉默是人所能持有的最適當的態度.他閉門謝客,拒絕採訪,不問政治,很少參加社會活動,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過著孤獨的生活.他的劇作流露出濃烈的悲觀主義和虛無主義的傾向.

為了表現世界的荒誕與人生的痛苦,貝克特在創作上打破了傳統戲劇的陳規,使劇本沒有完整連貫的情節,沒有明確的時間,地點,結尾是開端的重複,終點又回到起點,可以周而復始地演下去.布景,道具極為簡單.一片荒原,一棵枯樹.但劇中的道具都有其寓意,像《等待戈多》中光禿禿的樹上一夜之間新添幾片綠葉,代表了時光的流逝.維妮手提包里的物品是她賴以生存的全部財產.貝克特劇中的人物大多是身殘志缺的糊塗蟲,而且人物少,動作單調.不少劇作只有一個人物.劇中人幾乎與世隔絕,思維混亂,語言貧乏,活動幅度很小,觀眾甚至無法看到這些人物的完整外形與動作.在《喜劇》中,人們只看到裝在罈子里,只有頭露在外面的一男二女在爭風吃醋,打情罵俏,演出一場"棺槨里的愛情三重奏".在《啊!美好的日子》里,看到的是半截入土的維妮在梳妝打扮,追憶她的"第一次舞會""第一次親吻".在《劇終》里,看到的是被裝在垃圾箱中的納格,奈爾在乞討食物和擁抱接吻.貝克特通過這種別具一格的藝術形式,表現了西方普通人的共同命運——徘徊在虛無縹緲的人生道路上,等待著不可知的命運,忍受著生與死的折磨.

二.故事梗概

《等待戈多》是一個兩幕劇,基本內容大致如下:

兩個癟三式的流浪漢在黃昏的鄉間小道上等待從來沒有見過的戈多,他們無聊地閒談,做些機械的動作,講些不知所云的故事.但戈多遲遲不來,以至於煩悶得想到自殺,但又不甘心,想等戈多來弄清自己的處境再死.等來等去,終於等到了來人,卻不是戈多而是波卓.他手持鞭子,一手牽著被拴著脖子的"幸運兒".幸運兒扛著沉重的行李,拱肩縮頭,脖子被勒得正在流膿,慘不忍睹.波卓氣勢洶洶,雖原諒了恐懼的狄狄和戈戈,但隨意虐待幸運兒,稱之為"豬",揮來斥去,幸運兒也惟命是從.波卓吃飽喝足,對黃昏作了一通"抒情"的解釋,逼幸運兒為他們跳了一通舞.最後波卓才牽著幸運兒和流浪漢告別.總算磨掉了一個黃昏,天將黑時,一孩子來到,他傳達戈多的旨意:今天不來了,明天一定來.

次日的黃昏,還是同樣的鄉間小路,同樣的兩個流浪漢,同樣的目的——等待戈多.等待得無聊至極,一個流浪漢唱了一支無聊的"狗"歌,他們追憶過去的往事,彼此爭吵謾罵,但仍不見戈多來.他們反覆著下面的對話:

愛斯特拉岡 咱們走吧.

弗拉季米爾 咱們不能.

愛斯特拉岡 為什麼不能 

弗拉季米爾 咱們在等待戈多.

總算等到了人,卻仍是波卓和幸運兒.這時的波卓眼睛瞎了,幸運兒成了啞巴.昨日氣勢洶洶的波卓,跌倒在地爬不起來.兩個流浪漢好不容易才把他扶起來走了.接著還是孩子來,宣布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一定來.兩個無望的流浪漢又想起了上吊,解下褲帶子,但一拉就斷了.死又死不成,只好明天再等,再等……

三.相關評論

1. 劇作在荒誕的背後,深刻地表現了現代文明中的人生處境:生活在盲目的希望之中.人們遙遙無期地等待著一個模糊的希望,到頭來只是一場夢幻,只有失望,再等待,再失望,在期待中耗盡生命,在失望中飽嘗痛苦.舞台上演出的是人類社會的抽象化縮影.兩個流浪漢是人類的象徵,他們生活在世上只有一件事:等待戈多.戈多是什麼 西方評論家絞盡腦汁,作出各種解釋,從一個著名的摩託運動員到巴爾扎克的一部不出名的早期喜劇中的一個角色,進行種種類比評析.也有人問過作者:戈多究竟指什麼 作者回答:"我要是知道,早在戲裡說出來了."對戈多的含義無法也無須去作瑣細的考證,但劇中戈多確是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季米爾的救星和希望.然而象徵人類的流浪漢,等來的卻不是救星,卻是痛苦和壓迫——幸運兒和波卓.幸運兒是痛苦的化身,他備受折磨,任人奴役.波卓是壓迫的體現,他蠻橫兇狠,傲氣十足.第二幕中波卓瞎了眼,求救於流浪漢,表明了作者的另一觀點:命運變化無常.用劇中人的話說:"天底下沒有一件事情說得定."流浪漢等待的希望是渺茫的,今天等不到,明天還是等不來,永遠得不到.劇作第二幕的基本內容是第一幕的再現,加強了這種觀念的直觀性,要是繼續寫下去,第三幕,第四幕,照樣還是等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