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下的獨腳女人

牐犈擻辣蹋重慶璧山縣依鳳鄉鹽店村六組一個普通農民,說起她,恐怕留給人們印象最深的要數她那終日忙碌在山坡上的三條腿——一條左腿加上兩根拐杖,被人稱為獨腳女人。雖然潘永碧過著十分艱苦的生活,但與她交談,讓你絲毫覺察不到這是一個需要憐憫的人。相反,她那種自強不息的精神,會讓人——特別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感到必須加倍努力,否則,便會羞愧於生活。
牐牻衲63歲的潘永碧,20歲時因一場意外事故痛失右腿。窘迫的家庭,使大兒子成年後作上門女婿遠“嫁”他鄉,大女兒也被人販子拐賣到河南,至今下落不明。餘下的幾個子女相繼外出打工,終年不回,留下她和不能從事體力勞動的丈夫以及兩個尚未讀書的孫字輩,苦苦守侯著這座四面透風的土屋。
牐犎緗瘢為了讓全家人吃飽肚子,這個獨腳女人一個人種了五個人的地。當別人家的土地大量閒置拋荒之時,她家地里一年四季都種滿了農作物。看見婆母終年滿山忙碌的樣子,在外打工的小兒媳曾與婆婆翻臉:
牐牎澳閔掀賂繕蹲勇錚客耆是在丟我們的臉!”
牐牎捌咀約旱睦投吃飯,我丟了誰的臉?”潘永碧到現在還想不通。
牐犈擻辣檀用揮星從陳舊觀念,她依然拄著雙拐,風裡來、雨里去,不僅種好了自家五個人的土地,還揀了別人不種的近兩畝土地精心侍弄著。
牐犚槐滄硬倮偷吶擻辣檀用揮薪泄一聲苦,但一次又一次意外打擊還是讓這個堅強的女人感到了生活的壓力。2000年春天,潘永碧辛辛苦苦餵養了一群小雞,當這群小雞剛長到生蛋可以依靠賣蛋貼補家用時,不想被小偷偷了個乾乾淨淨。從地里回來的潘永碧看到這個情況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八隻母雞,管400多塊錢啊!小偷怎么也不長個眼睛啊!”潘永碧傷傷心心地哭起來。
牐牰砸話慵彝ダ此擔丟了400塊錢恐怕不會帶來太大的打擊,可對潘永碧這個一貧如洗的家庭來講,400塊錢會被她看得像生命一樣珍貴。剛從失雞痛苦中爬出來的潘永碧不久又掉進了另一個痛苦的泥潭。靠她一把把豬草餵大的母豬,在失雞後不久便吊著大大的肚子。母豬懷崽給潘永碧帶來了新的希望,可萬萬沒想到,產下的15頭豬崽竟有14頭是死胎。
牐牎疤燉玻哪有這樣背時的命啊!”她在向不公的命運叫喊。
牐犚淮斡忠淮蔚拇蚧鰨深深折磨著這個只有一條腿的女人,但潘永碧依然拄著雙拐、扛著鋤頭,為了來年的收成、也為了全家人不餓肚子上坡下田。今年春節前夕,她像往常一樣,在山上忙個沒完。因長期缺少營養又加上勞動過度,突然眼前一黑,她身體失去平衡,一個跟頭栽倒在下面的地里。潘永碧的脖子扭傷了,兩顆搖搖欲墜的門牙至今還懸在她嘴裡。
牐犜諫活無情的打擊面前,她一次次倒下卻又一次次頑強地站了起來。在潘永碧與生活的抗爭下,她的家人沒有餓飯。筆者在潘永碧家塗四壁的屋子裡,看到了土地給予她的回報:扁桶內裝滿了玉米,糧倉中還存放了一些稻穀。房前屋後,她還種了甘蔗、柚子,而種得最多的是30多株桃子樹。快七十的丈夫告訴筆者:因為沒有錢買肥料和農藥,果樹只開花不結果。
牐牎安凰嫡廡,說起都髒人。”潘永碧不好意思讓體弱多病的丈夫往下說。
牐犜誒鹹婆中,潘永碧很硬朗;在殘疾人中,潘永碧很堅強;在艱難困苦的生存條件下,潘永碧從沒有放棄追求美好生活的希望。
牐牬航誶跋Γ當我們來到依鳳鄉鹽店村六組採訪潘永碧時,正看見她拄著雙拐,背著滿滿一背枯藤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她上坡下坎敏捷的步伐、看著她黑黑的、布滿老繭、溝壑縱橫的雙手,筆者被深深感動。
牐犓嫘械囊婪鏘綹涸鶉吮硎荊如果潘永碧願意配假肢,財力緊張的鄉政府願意為她出一半的費用。
牐犠鄖坎幌ⅲ為潘永碧殘缺的肢體找到了一個堅實的支點,但是,這個生活的強者,還需要更多熱心人來關心。

※本文作者: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