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苦追求、甚至痛哭流涕……東渡日本4年之後,我到深圳與他結婚……在漫漫長夜裡,我常憤怒得難以入眠,他卻沉迷於賭桌……
我是恢復高考後第一批幸運的大學生。20歲的時候,我喜歡上了大學裡的一個男孩。有一年暑假,我一個人在宿舍看書,聽到廣播裡播放了他拉的小提琴曲《梁祝》片段。我喜歡音樂,會彈鋼琴,學過聲樂,從小家中充滿琴棋書畫的氣氛。那天他一曲《梁祝》在我心中埋下了甜蜜的願望,但我只是將它深深埋在心中。
我開始注意他,慢慢地我發現他也在注意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只要沒課就泡在圖書館的閱覽室里,特意找一個能看到對方的位置,相隔卻又遠遠的。一看見他我就心噗噗跳,看不見他又覺得心神不定。有時無意間抬起頭就發現他正遠遠地注視我,每當我們倆的目光相遇,他又趕緊把視線移向窗外。那就是我的初戀,是那么的朦朧,又那么刻骨銘心。
大四的時候,為了能和他一起,我和他都報考了本校研究生。我順利地考上了,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失敗了。那時的我太年輕,總想找一個比我能幹的男人,一起乾一番事業;年輕的我虛榮心也比較強,覺得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一切不大可能了。這就是我的初戀,是那個年代典型的愛情故事,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研究生畢業後留校幾年,我遇到了奇宇:一個比我小兩三歲的男人,我的大學老師的兒子,也不是研究生。奇宇不能自拔地愛上了我,可我不喜歡他,一再拒絕,他依然苦苦追求,甚至痛哭流涕。他說如果我不和他好,他就一生不娶。1987年,為了逃避他,也為了繼續在事業上攀升,我作為訪問學者東渡日本,而奇宇則去了深圳。
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日子裡,我依然不斷接到奇宇情意綿綿的信和電話,它們給我孤獨的求學之旅帶來了一絲安慰,增添了一份牽掛,我充滿理性的心有些感動了。
1991年,我在到名古屋大學繼續深造,還是回國與奇宇相聚之間猶豫,最後在他一聲聲召喚里,我回來了。當時深圳市有招聘海外學子的政策,我在深圳與奇宇結了婚。我們的婚姻先天就不足,我是理智型的,而他是非理智型的人,我們倆不是同一類。
雖然沒有初戀的那份濃情蜜意,但結婚後我還是一心一意,把自己的情感和人生都投入到小家庭里。可是這樣一份投入並沒有得到回報,相反我過上了獨守空房的日子。
奇宇在深圳幾年結交了一批司機朋友,整天吆三喝四地喝酒、打麻將。他們經常在一些賓館包房一打就是一個通宵,一個晚上多的能輸掉1萬元。
這種生活方式令我深惡痛絕,他和他的朋友們完全在我能接受的圈子之外。作為妻子,在漫漫長夜裡我常常憤怒得難以入眠,只好吃安眠藥入睡或喝酒。有時實在睡不著就一個人跑到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半夜裡我還曾被深南路旁治安亭里的警察盤問過。我所受過的教育使我只能隱忍著,而奇宇依然沉迷牌局,完全不理會我的感覺。
1993年底,我曾因宮外孕大出血昏倒在單位的走廊,同事們把我送到紅會醫院。醫生說必須馬上做手術,要家屬簽字。從在單位出事起,同事們就在呼他,他來看了一下,說單位還有事就匆匆走了。在手術室門口,我的血壓已經降到幾乎沒有,主治醫生在大喊:“她的丈夫在哪裡?那個混賬丈夫在哪裡……”
周圍亂鬨鬨的,我自己反而很平靜,我想終於可以解脫了:我已經對得起我的丈夫,過去因為他愛我而我不愛他,給他帶來了很大的痛苦,我欠他的情。今天,他將我棄在醫院,我們扯平了。後來還是同事們湊了錢給我預付了手術費,將我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
經過了那一次死裡逃生,我逐漸看淡了自己的婚姻。我們1992年就有了兒子,隨著孩子逐漸長大,我有意識地把感情全部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兒子4歲開始彈鋼琴,今年7歲已經考了鋼琴4級,彈得很不錯。我每天陪孩子學琴、練琴,看著兒子一天天成長。我已經沒有自己的事業了,兒子是我人生惟一的安慰。每天下了班,家裡只有我和孩子,有琴聲伴著我們,我的心裡平靜而滿足,孩子的父親在哪裡的牌桌上酣戰已經與我無關了。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