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妖冶的女子一扭一扭地向我走來,飄來一股濃烈得剌鼻的廉價香水味。我佯裝視而不見。“帥哥,想不想爽一回啊?”話剛落音,豐滿的胸已貼近我身,故意在我胸前來回蹭,很暴露的吊帶裙里乳房若隱惹現,鬼知道是真是假。這年頭假東西太多,況且我對這樣的風塵女子沒有興趣。我不耐煩地推開她,“滾一邊去,老子沒心情。”“一會就有心情了,包你滿意。”她還在不停地糾纏。一雙手甚至不安份地來探我下身。“再不走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我用力拽住那雙不安份的手,瞪著一雙殺氣的眼睛,壓低嗓門道。“裝什麼啊?肯定有病……”或許是我的眼神震懾了她,她嘴裡嘟嘟囔囔地,悻悻離去。
兩年沒回來了,這個城市既熟悉又陌生,依舊繁華。只是這個城市將不再屬於我。兩年前我涉及了一樁命案,雖說我不是主犯,也是參與者。兩年來我東躲西藏,我不是害怕掉命,是因為心裡一樁心愿未遂。因為一個我愛得發瘋的女人。今天回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她。我知道這個城市不能久留,一不小心就會鋃鐺入獄。可我還是棄一切不顧回來了。我不知我究竟抽了多少煙,直到感覺嘴皮有點發麻。在弟兄們的眼裡,為事果斷是我被尊為大哥的驕傲。想到這,我將手中的煙猛吸一口,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腳,去實施我的行動。
我先去理了發,颳了鬍子。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如此落魄和狼狽。我總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至少在她面前自己不會顯得過於自卑,因為她是個很精緻很挑剔的女人。為了不讓她感覺唐突,我事先拔了她的電話。電話號碼不存在,可能換號了。我一身清爽走在那條熟悉的街,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已換了招牌,驀地一份滄桑湧上心頭。她還好嗎?我向附近的人打聽她的電話,未果。那些熟面孔竟然都認不出我了,我算是哪門子名人啊,別人非得記住我?自嘲。在她家樓下靜靜地佇立,又習慣性地點燃一根煙,火光映著我熏得焦黃的手指,有點醜陋。挨家挨戶的窗戶里亮著橘黃的燈,那般溫馨和寧靜。我無聊地數著那一盞盞燈,卻沒有一盞燈是為我而亮。不知誰家的廚房飄出一縷菜香,那是我一直渴盼的生活,如今只能是一種奢望。偶爾有倦鳥在半空中盤鏇,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迷失了回家的路?她此時在做什麼呢?胡思亂想間被燃著的菸頭燙了手,回過神來,決定豁出去了。我無法控制對她的思念。
走到她家門前,摁門鈴。門很快打開,只開了小縫。我站在門口看著她在廚房裡的背影,心止不住狂跳。她還是這樣不懂保護自己,看都沒看輕易就將門打開。如果進來的是圖謀不軌的歹徒呢?我忘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她以為是她女兒放學回來了,邊炒菜邊在說什麼今天怎么回來得早一些啊,我站在門口沒吱聲。可能是她發現有什麼不對,才回過頭來。她尖叫了一聲,花容失色,一雙驚恐的眼睛像是遇到了從天而降的惡魔,雙手緊緊地護住身子。其實我不想驚嚇她的,可還是嚇到了她。“我不會傷害你的。”不容她遲疑,我進了屋。屋裡只有她一人。不大卻很整潔的空間讓我忌妒那個擁有她的男人。驚魂未定的她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站在客廳中央。我知道她的恐懼不外乎兩種。一是怕我傷害她;二是怕她老公意外撞見。做為一個男人,我能了解男人的心理,突然有陌生男人找上門來,即使她是清白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甚至希望她老公能快快出現,他們之間產生誤會分手後她就屬於我了。我有意拖延時間,語無倫次說著此次回來的前因後果。“夠了!別在我面前提你的豐功偉績!請你馬上離開我家!你所謂的愛只能讓人永遠不快樂!”她一臉的憤怒。對峙了半小時,我提了一個無理的要求,希望能抱她一下,然後離開。她依然冷若冰霜。拒絕。澄澈如水的雙眼裡有不可侵犯的威嚴。讓人不忍褻瀆,也令我無地自容。我敗給了這雙眼睛,帶著破碎的心離去……
誰說男子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有時連我自己也無法相信,我砍人的時候都是不眨眼的。認識她已經五年,我不知在多少個夜裡流過多少思念的淚。沒遇到她以前,我一直以為人生中最重要的是朋友的義氣,只有朋友才可以生死與共肝膽相照。可我在她面前卻連男人的尊嚴都失去。兄弟們都勸我,不就是一個女人嘛,犯得著這樣揪心揪肺的。世上有百媚千紅,我獨愛她這一種。她是纖塵不染的荷,是素雅芬芳的茉莉,乾淨、清新。有時我也想我憑什麼去愛她,我只是一個作惡多端的社會渣滓,在她眼裡我只是一個糾纏不休的無賴。可是我又不甘,難道我愛一個人有錯嗎?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