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犘〉氖焙潁每年初二,母親和阿姨們都相約帶著孩子去到外婆家拜年。那時候還沒有電視,外婆便帶著外孫們圍著爐火講故事,拉家常。我的表兄弟一共有十來個,大家圍在外婆身邊,是十分的熱鬧。外婆喜歡讀書好的孩子,因此我每每受到外婆的讚許。外婆對我們講,誰要是將來能上大學,她贊助一千塊。那時候一千塊是很多的錢。後來我考上大學,外婆如約給了一千塊,外加幾百塊零花錢。外婆最是希望後輩子孫們能夠有出息。傳統的家訓是唯讀唯耕克勤克儉,外婆常常鼓勵我們努力學習,做一個有知識有能力的人。她的親孫子我的表弟不愛讀書,外婆便不是怎么喜愛。但是外婆對於每一個外孫包括親孫都是一樣的愛,沒有任何私心。大阿姨的大兒子智力有些遲鈍,外婆問到他長大後想乾什麼,他回答說長大了要每年送車煤炭給外婆燒(因為他家那邊產煤),外婆因為這句話樂了好些天。外婆對於困難的女兒家總是設法幫助改善,要把她無私的愛給到每一個需要的親人。
牐犖頁ご蠛蠖林醒Я耍因為在學校成績優秀,深受外婆的喜愛。她很關心我的學業,既怕我在學校吃不飽,又怕我沒有錢花。那時候外婆老了,已經沒能去集市賣酒了,但是她還是釀酒在家裡賣。因為外婆的酒釀的好,因此常有些熟客去外婆家買酒。我去到外婆家,外婆都會端碗酒給我喝。有些時候是糟酒,有些時候是水酒,不管是什麼酒,都是滿滿的,生怕我喝不夠。因為外婆釀酒,且每次去她家給我們酒喝,因此表兄弟個個都會喝酒。直到今年去外婆家拜年,外婆還親手端了碗滿滿的酒給我喝,我攙了兩次水才喝完。現在外婆不在了,我是再也喝不到外婆端的酒了。高中我是在外婆家的鎮上讀的。外婆經常要我去她家吃飯,怕我在學校吃不好。每次吃飯她都叮囑要吃好多吃,有些時候索性把菜夾到我的碗裡。我因為覺得這樣太麻煩外婆了,因此很多的時候我都在學校,不去外婆家吃飯。有一次在學校,一個同學告訴我,外婆在找我。我趕忙跑過去,看見外婆拄著拐杖,拎著一個包。外婆見面將包塞在我手裡,說還熱呢,吃晚飯的時候吃吧。原來外婆去做客的時候,從酒桌上夾了好些菜打包,想著我在學校讀書,沒有什麼好吃的,便給我送來了。那時候外婆已將近八十歲了,拄著拐杖一路走到學校,逢人便問我在哪裡。我當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放好東西,送外婆回家。如今每次想起外婆當時哆嗦著手把東西塞在我手裡,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一個勁的囑咐要趁熱吃的時候,我都深為這種舔犢之情所感動。不,這遠非感動二字所能概括的。當我在給外婆上祭繞棺的時候,禁不住心裡一酸便雙眼含滿了淚。而這或許就是我們所講的血濃於水的親情。
牐犌濁槭竊趺囪的,外婆的愛便是一個最好的詮釋,我對外婆的無限尊敬愛戴和永久的懷念也是一種詮釋吧。外婆年紀大了,八十多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喚了,我上大學放假回家看望外婆,站在她面前都認不出來了。街坊鄰居大聲告訴外婆是她上大學的那個外孫來了,她立馬就明白過來,激動得一把抓住我的手,呵呵笑了,像小孩子一般快樂,嘮叨著問些話,蹣跚著拉我進屋,給我端酒找吃的了。而我買點東西孝敬她,她總是反對,說不要浪費,她吃不了用不了這些。世人所云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吧。我想我的一生都難以忘懷外婆見到我的那份喜悅之情。而我在學校的時候沒能有多少時間去看望她陪她,一年才一兩次,工作後也是如此。現在我是再也難以重溫外婆的親情了。我是愧對外婆的那份親情,愧對外婆對我的厚愛。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又能說明什麼。斯人已逝,青山綠水,尚可見證。
牐犕餛乓丫走了。但在我的記憶的深處,外婆不曾離開我,我總是能在生活里找到她的影子。
親情是人類詠嘆的永恆的主題,我的外婆那種無私的愛,堅韌的人生,是平凡的,也是偉大的。(作者自評)
※本文作者:割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