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系列


牐犝飧春天讓人類重新認識自己。
牐犜諼鎘橫流當今社會,漸漸被遺落掉的人最起碼的良知和理性,它卻在sars病魔面前,被重新尋找回來。人們就在這個不尋常的春天裡理智地克服災難困苦,相互尊重、相互寬容,在人類共同的強敵面前,人與人之間多了些理解,多了些珍惜自己、珍惜他人,大家在說話時儘量保持一定距離,儘量避免相互唾液的噴濺,就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見面也不再握手相擁。
牐犜諫命與生命抗爭的分分秒秒里,我國和一些科學先進國家積極地開展、配合了有關揭開sars之謎和預防sars疫苗的一系列科研工作。在生存與延續人類的同一個地球上,每一個人都有保護生命的權力,人類需要高科技文明的飛躍,需要逾時空界限的理想,在共同的敵人面前沒有選擇!人類只有靠知識、理性與熱情戰勝災難!
牐犜趕ars期間,父親住院的病房裡經常有陪床的親屬們捎些外面的報紙來,每一種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有關“非典”疫情的報導,大家趁病人熟睡後悄悄談論著外面病毒蔓延的事情。有一次,我正和鄰床守護病妻的一位大哥談論“非典”,突然聽見父親在說話:“有那么嚴重嗎?我不信。”啊!父親,是什麼時候醒的?我連忙轉過頭對父親說:“您躺在醫院裡已經昏睡一個多星期了,怎么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呢。”父親是個脾氣很倔的人,平時少言寡語,有時還喜歡和我故意逗嘴,記得小時侯有好幾次,明明是母親錯怪了我,他卻執意偏向母親一邊。每次事到最後,父母還要硬逼著我向他們認錯,否則,明天就甭想去上學!那時候,我心目中最大的災難莫過於不讓我去上學了,所以,我只有硬著頭皮向他們“認錯”,並且還要立下保證,或是口頭的,或是書面的,永遠不會記錯,每次都是這樣的結局。
牐犖沂譴影慫昶鴆藕退們共同生活的,在這之前我一直和祖母住在故鄉,有祖母的歲月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由於長時間的分離,我和父母的感情之間,產生了一道很深的隔膜,說不清,看不到,但的確存在。
牐犔完我的話後父親說:“不可能,哪有那么嚴重,決不可能像你們描繪的那樣玄乎。”當時我發現父親說話的時候還閉著眼呢。因為一睜開眼睛他就會感到頭暈,不過看起來病情是好轉了,最起碼不再終日混睡了,不然的話,他再想和誰鬥嘴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我從小在父母的“高壓政策”下長大,但親情畢竟是親情,血濃於水,自己的心依然在努力,直到此時此刻。

牐牳蓋姿禱暗奶度很硬,不像是一位病重之人,他非常清楚我不敢和他理論。對面的大哥張了張嘴還試圖想和父親討個究竟,我連忙擺了擺手。父親卻在一番激勵的言辭後安靜了。
牐牳蓋自諫活中是言語不多的人,性情甚至有些孤僻,他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讓別人說話,脾氣孤傲,所以得罪了不少人,看著父親斑白的兩鬢時,心中油然升起對父親的疼愛,我的父親一輩子都這么過來了,他就是這樣一個開槓子鋪的犟頭。
牐牳蓋資侵名音樂家,終身獻身於音樂創作,他把藝術視為自己的生命,對創作一絲不苟,對每一個音符的處理極其嚴謹,一場排練下來,大家都會被他指揮得人乏馬困,父親不停地喊著:“重來”“重來”,不達到滿意他是不會停下指揮棒的,再加上父親平素不苟言笑,所以樂團里的人沒有不怕他的,媽媽經常說:“難怪要吃點苦頭”。

牐犚帳跆找繃爍蓋子判愕鈉質,瀟灑,帥氣,也同時助長了他倔強、霸道、固執、不讓人的壞毛病。面對病床上這樣一位父親,做為他的女兒只有緘口不語,因為我愛我的父親,儘管他從來不讓我。
牐犔稍誆〈采系母蓋滓約昂透蓋滓謊躺在病床上、24小時需要別人照顧的病人,又怎么能了解sars災難來勢的迅猛!他們不知道醫護人員和他的親人們又是怎樣克服心理上的障礙,把自己的安危擱置到最低程度,在傳播病毒機率最高的區域進進出出。
牐犓諄八擔世上有幾個不怕死的?開始幾天裡,我們還小心翼翼地戴著口罩,隨著天氣漸漸轉熱,在父親住的兩人間裡呆著也悶熱憋氣。電視裡說,16層口罩才能起到防護作用,沒幾天電視裡又說在醫院裡只有重疊戴4個16層的口罩才能起到防護隔離的作用,愛怎么地就怎么地吧!索性不戴!後來我發現,在那段非常時期里,在父親住院的那個醫院裡,除了有及少數人之外,漸漸地戴口罩的只有穿白大褂的醫務人員了,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他們只戴了一個口罩!我問過此事,回答是:“咱們樓不準發燒人員進來,再說這裡是腦系科,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的……”後來我發現橫在樓下大廳里的一塊大牌子上寫得清清楚楚:“發燒人員請到對過掛號”原來為了有效控制病毒的蔓延擴散,市里早已下令在一些指定醫院裡設立了發燒門診。

※本文作者:百合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