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普洱茶

牐牷廝葜謝婉蜒悠長的文明之河,你會發現,那百川歸大海的濤峰浪谷間,流淌著的絕不僅僅是帝王將相的文韜武略,也不僅僅是文人雅士的淺吟低唱,更多的則是百姓們日常生活的凡俗點滴。這其間,每日裡開門七件事,茶便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作為國飲,茶從進入人們生活的那天起就打上了中華文明的特殊印記。它與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相伴而行,並演繹出多姿多彩的文化現象;既有廟堂的清音雅樂,又有民間的山歌野曲;既有厚重的歷史積澱,又有清新的時代氣息。茶就這樣出現在不同時代、不同場合“蓄濃烈於平淡”的人文情懷。
牐犐釕畹嗇望著一杯茶,不管它是“人間錦繡藏己胸”的西湖龍井,還是“幸有冷香溢神洲”的黃山毛峰,透過那霧一般迷濛的熱氣和神奇的色澤,一些遙遠而深邃的感受會向你走來,你不禁會在心底發問:如此靈慧之物,是從哪裡來?又是怎樣與人類變得這般如影隨形的呢?
牐犜謚泄雲南南部,一塊孤懸於唐詩宋詞的磅礴與纖麗之外,卻又深得上蒼眷顧與寵幸的土地上,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東邊巍峨的哀牢、無量兩大山脈阻擋了西伯利亞寒流的侵襲,同時又滯留住了孟加拉灣的暖濕氣流;北回歸線穿越而過,為這片土地贏得了充裕的日照;瀾滄江、李仙江和怒江的部分水系從這裡順勢而下,流經東南亞,注入太平洋和印度洋,使得千百條河流大小交匯,它們氤氳蒸騰著,包容了天地之靈氣,孕育出物種豐富多元的叢林。茶樹,便是在這片古老的普洱府轄地內得以起源。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3540萬年前的景谷寬葉木蘭化石及其境內廣泛分布的中華木蘭化石;鎮沅千家寨2700年的“世界茶王”以及野生古茶樹群落,一直默默地向世人展示著它們最先在原始林地里的偉岸身姿。直到這棵過渡型古茶樹的發現,才將地球上的茶從野生到栽培之間這一重要環節銜接了起來。它從中國雲南普洱府轄地內一個叫瀾滄的老人叢林深處走來,風雨兼程,滄桑撲面,千辛萬苦帶來了古代瀾滄先民濮人對茶樹馴化、栽培的訊息。而這片位於今天普洱縣城20餘公里外的困鹿山古茶園,因其間保留了至少是一千多年前人工種植的大葉種、中葉種、小葉種古茶而更加使得中國乃至世界茶樹生長繁衍的鏈條環環緊扣,延續進化的軌跡清晰可見。這些布滿了雨苔風銹的古茶樹便由此而烙上了光榮的印記,因為光榮,他們成了國寶級的樹。就這樣,自然本色與世俗凡塵相交融,在那崢嶸的枝桿間,在那恆久的葉脈里涌動。
牐犛謔牽自然的普洱,無私的普洱,大度的普洱,那古老而又生生不息的脈動,那旺盛而又濃釅如血的意韻,往北穿越橫斷山主脈密集的大峽谷群,浸漫了喜馬拉雅高原;往東流溢在湘楚大地的笙歌琴韻和江南水鄉的絲竹管弦中;往西跨過緬甸、寮國遮天蔽日的林莽與依洛瓦底江水相融成趣;往南便凝就成泰國、越南蕉風裡,椰樹下的漁歌晚唱。綿延了千百年的茶馬古道,正是以普洱茶為緣起,這迂迴曲折的古驛道,承載著自然給予人類的恩賜,堅韌地完成了對數千年歷史的洞穿,對數萬公里地域的串接,一代又一代人,一隊又一隊馬幫,在這些古道上艱難地行走,以肉身丈量著大地,不僅將茶的靈性撒播天下,更在神州大地豐富的茶文化中釀就了普洱茶越陳越香的獨特秉性。
牐牪柩Ы綣認,普洱茶的後發酵工藝是馬幫在長時間的運輸過程中形成的,它是一種天賜的特殊工藝,說起來,其間蘊藏了天、地、人的機緣巧合。相傳清乾隆年間,普洱城內有一濮姓茶莊,世代以制茶售茶為業,濮氏茶莊生產的團茶、沱茶遠銷西藏、緬甸等地,並被指定為朝廷的貢品。這一年歲貢之時,老濮莊主病倒了,只好讓年輕的少莊主與普洱府羅千總一起進京納貢。這一年,淅淅瀝瀝的春雨格外的綿長。近四個月的風雨兼程,濮少莊主夥同馬幫到達京城後,連忙卸馱驗茶,不料一路的風浸雨濕,原本綠中泛白的青茶餅變成褐色。貢期迫在眉睫,羅千總惶恐至極地呈上那褐色的茶餅———歷史的機緣就在這一瞬間得以圓滿,這褐色茶餅一經沖泡,頓時叫人眼前一亮,只見湯色通透明亮,紅如寶石,艷若瑪瑙。乾隆帝輕呷一口,只覺香於九畹之蘭,忙傳令太監沖泡賞賜文武百官一同品鑑,於是滿朝之上,醇香四溢,讚美之聲不絕於耳。濮氏茶莊受到了皇帝的賞賜,之後,濮老莊主和普洱府的茶師,根據這批貢茶,研究出了普洱茶的發酵工藝,其他茶莊紛紛效仿,從此代代相傳。

※本文作者:海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