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特別的日子裡


牐牸怯2005.6.15

牐犖
牐犞沼諶鞝想的一樣,從5月7號到現在,45天的治療,宣告失敗。從一開始可以行走二站地,到一站,直到現在僅數步就痛苦難當,我已完全沒有希望再在這裡接受治療。但人總是那樣不死心,二哥開著車,我躺在后座上在太原四處求醫,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所有的進行過的治療都宣告無效。走了大半年的路,又回到起點,等待手術。
牐牷氐郊抑校等待手術。
牐牸怯2005.6.23

牐犃
牐2005年8月25日,這一天注定是我的生命中一個不平凡的日子。那種在沉淪的心中注入了緊張和莫名的興奮,甚至一種躍躍欲試。就如每一件期待已久的事終於來臨一般。早晨八點入住山醫二院,經歷大半年的輾轉求醫,這次是最後的一拼了,心中長出一口氣,無論如何,只此一役的感覺讓我的疲倦和痛苦有了終結一般的舒暢。
牐犕砩暇諾恪T謐≡翰啃⌒〉幕ㄔ襖錚眼望夜空,它沉靜而廣廓,給我安詳的輕擁。我相信我還會有與它相會的機會。我還會有許多這樣的日子。
牐牭手術前的每天,做各種檢查和預備的間隙我都會貪婪的來到小花園與藍天約會。當我穿行於各個檢查區,看著躺在床上的病人,總是盡力壓抑恐懼。那些探視的人手捧的鮮花的味道和醫院來蘇水的味道久久的不肯散去,一如我那種不願說出的畏懼。
牐牬25日到29日,都在做著相同的事情。量體溫、吃飯和種種檢查。晚上一個人在小花園裡獨自漫步,其實這也許就是再做一種下意識的對自然界花開月升的最後欣賞,也許怕再也不能對著花開露一個欣慰的笑容,面向天空看一輪明月冉冉升起,然後許一個什麼願望。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會不會能再擁有。所以我總是在樓門未關之前,漫漫地徜徉流連,一任那疼痛越來越烈。我用滿心的柔情來盛裝我生命中這些特殊的日子,此後,我不敢預計。
牐犛訝死捶茫我不想他們談論我的病情,我已經對這些厭煩起來,我只想知道那些我不能看到和做到的事情。時間仿佛在等待中被拉的長長的,手術的日子雖然已決定。8月31日,一個讓任何人都沒有感覺遙遠的日子,而它離我太遠太遠,好象隔了幾萬里征程,讓我沒有餘力抵達。
牐犖抑荒莧杖仗感Ψ縞,用以給自己壯膽,也給慌慌不安的夫壯膽。
牐犎杖瘴奘攏夜夜無夢。買了許多書,預備術後漫長的食糧。
牐犚辜洌素紅問,“你睡了嗎?”
牐犖冶凰叫醒,她說“說一會話吧,我睡不著。”
牐犓不知道,我只有睡著,才安心,否則,擔心和驚悚也會折磨我。
牐牸怯2005.8.30

牐犉
牐8月31日早晨,窗外的陽光也許依舊燦爛,但我沒有心思去關心它了,也不想今後的日子能否自由地在太陽底下行走。因為這個日子裡我已經失去了自由,或是今天我是箇中心,多少人的眼光注視著我,也許只有生兒子的時候享受過這種過甚的關愛吧。被親人們有些焦灼,有些擔心的目光包圍,並不是什麼好事,如往常一樣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只有些特別固定的日子才相聚,那就說明大家彼此都過著安定的生活,沒病沒災。大家圍繞著你,不是什麼好事。我平靜地躺在手術車上被推走,往日常常活躍的思維停止了。那時,還沒有做麻醉,而我似乎先把自己的心麻醉了。是我自信手術會給我帶來先前未有的健康,還是我相信命運總會有起色,我不得而知當時的心情,只知道事道臨頭,懼也好,憂也罷,都於事無補吧。
牐犗攣2。30,我此生永遠會記住這個時間,就象牢牢記住兒子的出生時間一樣。我上好了麻醉開始手術。

牐犝整4個小時,聽著醫生一句句對話,斧鉗俱用,削骨銼骨,沒感覺那樣真的是進行了四個小時,只有頸椎受不了長時間的爬仰而酸而痛,麻醉師一次次地為我做按摩,我的心到此也還在感激那個我不知道名姓的醫生。
牐犞沼誚崾了。而我也因長久的提神由此而精神徹底鬆懈。被從手術床上抬到另一個床上時,就陷入半昏迷之中,又經過一次換床,被推出手術室外時已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所有的人一下了全圍了上來,姐姐握住我的手時的溫暖讓我更感覺身體的冰冷。回到病房,疼痛開始劇烈的侵襲,神智已經不由我指揮。聽到二哥和姐姐說,七點關了,你的走了,要不就沒車了。但我卻說不出話來,不知是沒力氣說,還是只顧自己疼痛,已經無力管其它事情。疼痛如纏繞我的一條蛇,怎么也不能擺脫,我煩燥的扯著被子,結果卻怎么也扯不動,也許只是心裡在做著這個動作。不知什麼時候,我能開口說話了,只一個勁的要翻身,他們說,快了,再有一小時你就能翻身了,可是這一小時漫長的無邊無涯,我不斷的摧促,小姑子一次次的說,我去問大夫,但一次次的說快了,這二個字我一下也不想聽了,這短短的六個小時比我的一生都要長,長的你無法忍耐,長的你無法計算。但我還是努力的動了動自己的腳址,竟然有感覺,我長舒了一口氣,因為它證明我不會因手術而癱瘓。我一次次地想著從前的日子,想那些快樂的往事,想從往事中吸取力量,驅散疼痛,可疼痛終究是一個頑強的對手,我是無法戰勝它。它用一種我不知曉的方法把這漫長的時間切割成最小的單位,讓我無奈它。素紅躺在那裡靜靜的,原來她睡著了,術前的她那么擔心,哭著去了手術室,術後的她卻能安恬入睡,後來談論起我們兩人,她的丈夫說,術前我表現好,素紅術後表現好,這也許就是人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的差別吧。此後的日子裡,她恢服的那么快,而我卻總是纏綿在疼痛中。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已是術後21天,(不過坐在電腦前敲打這些文字的時候已是整整一年半後,那些躺著寫下的文字如天書一樣讓我自己無法辨認)。

※本文作者:小泉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