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的故鄉

甘肅之於全國來講,最有名的地方,怕是敦煌的莫高窟了。

八月初,我們頂著烈日,來到了絲綢之路上的一顆明珠——敦煌市。中午我們乘坐汽車從嘉峪關出發,汽車在戈壁灘上穿行,盛夏的太陽熾熱地照射著大地,柏油路上,遠遠地望去,仿佛蒙著一層霧氣,迎面而來的車輛帶著一種飄忽和變形,影影綽綽地越來越近,然後呼嘯著擦身而過。道路兩旁的戈壁灘上空曠而荒涼,偶爾地能遇到一蓬蓬的駱駝草灰著臉向著太陽,頑強而倔強地生長著,在它土灰色的外衣下,透出的那一點耀眼的綠,在這片仿佛沒有一絲生命的地帶裡帶著一種強烈的、倔強的感情喧泄著生命的含義。

沙漠中的綠洲

到達敦煌市,已是黃昏,太陽收斂了它的光芒,吃過晚飯,夜已經完全籠罩了城市,群星閃爍,映襯著街市的喧譁,一個現代化城市的夜晚呈現在我們眼前。

敦煌市不很大,與普通的小城帶給我的感覺一樣,寬曠的街道,城市中樹立的雕塑,建築物上閃爍的霓虹,然而酷夏的夜晚,已然沒有白日裡的熾熱,在沙漠中建造的城市,依然帶著沙漠地帶特有的地理氣候,白天酷熱難當,夜晚因為沙子保溫作用極差,雖是盛夏卻已經是涼氣逼人,也許正是旅遊城市的緣故,所到之處,處處都能見到賓館、飯店的影子,車來車往,門庭若市。對於初來乍到的我們,在這一點上,還是相當的新鮮與難忘的。

街市里還是象白天一般熱鬧,晚睡的現代人,吃著烤肉,喝著啤酒,海闊天空的閒聊著,對於我們這些外鄉人,他們怕是司空見慣了,一點也沒有驚奇的樣子,烤肉老闆招呼我們也象是招呼著常來的食客,熱情而又帶著熟悉中的不經意,擦桌倒茶,手腳麻利的點鈔找零,不停地翻弄著手中成把的肉串,火苗忽上忽下地竄動,不時有油汁滴在燃著的炭上,“嗞啦”一聲,冒出一股白煙。

不遠處還有很多賣瓜果乾貨的攤位,敦煌瓜果的甘甜聞名遐爾,怕是與這裡的氣候有關吧,氣溫高、溫差大、乾旱少雨,日照時間長,使得瓜果生長得如蜜般甘甜,老天從不厚此薄彼,對一切都是安排得如此合理,讓這個地方遠離現代的文明和繁華,就給它蜜汁一樣的豐富物產來替代它的匱乏和遺憾,讓慕名而來的人一定要經歷荒涼、酷熱、生命的乾涸,才能找到這片歇腳和憩心的家園。

敦煌還有一個別名——沙洲,顧名思義,沙漠中的綠洲,這樣的比喻怕是合適而貼切的吧,我不知道是先有了這片城市,還是因了莫高窟、月牙泉這些名勝和美景而讓這裡聚集了人群,漸漸出現了這樣一座名城,怕是兼而有之吧!

莫高窟

莫高窟位於敦煌市東南25公里處,開鑿在鳴沙山東麓斷崖上。它的對面,是《山海經》中曾記載的“舜逐三苗於三危”的三危山,可見,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爭,余秋雨曾在他的《敦煌莫高窟》中說起三危山時,有這樣的句子:“那場戰鬥怎么個打法,現在已很難想像,但浩浩蕩蕩的中原大軍總該是來過的。當時整個地球還人跡稀少,噠噠的馬蹄聲顯得空廓而響亮。讓這么一座三危山來做莫高窟的映壁,氣概之大,人力莫及,只能是造化的安排。”而在我看來,莫高窟的神奇,之所以吸引著億萬人不遠萬里,甚至遠渡重洋地來到這裡,或是參拜,或是遊覽,大抵是因為它在人類心底那個遠不能及的神秘,以及在這樣遠古蠻荒時代帶給人類的力量的華美和深藏不為外露的底蘊。這是造化,是奇蹟,是一種你怎樣比喻誇張都不為過的精神依戀。

有記載說公元三六六年,一個叫樂僔和尚來到這裡,傍晚時分,他想找個地方棲宿,突然看到奇景:三危山金光燦爛,像有千佛在躍動。是晚霞嗎?不,晚霞就在西邊,與三危山的金光遙遙相對應。此刻的樂僔全身被霞光映得通紅,他激動萬分,他仿佛在此刻心靈洞開,於是他發願從今要廣為化緣,在這裡築窟造像,使它真正成為聖地。

※本文作者:漣漪.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