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瀲灩的春光下有鳥兒飛過,呼啦啦的一片,嘲雜地很快樂。
如以往的每天,漫步青石板上,迎面撲來的溫熱氣息是春日慣常的暖氳。從冬衣過渡到春裝,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身上的輕鬆倒未減少,每日滿滿的課程,不得不背負更多的書籍以備課業。
陽光明媚到炫目,抬頭望天,不免跟著製造“哈啾、哈啾”聲。於是眯起眼打量瓦藍瓦藍的天際,不自禁的想起文山的詞:渴望在天空一角,做記號,那裡藍色最好。
 很喜歡的一句歌詞,於是使用在每個論壇里的個性簽名。沒有欲望的渴慕,僅是寄予天空的一種期盼,有最純澈的心愿,只是眷戀。
有些縹緲的感覺,似乎很依戀那樣的藍色天空,因它讓我感到鎮定和心安。放鬆身心,全然的投進大自然。綻放最原始的笑顏,痴痴傻傻的跟花兒比燦爛,又似是玩不夠的一拍再拍,留下瞬間的快樂。
已好久不曾笑過。沉悶的學校讓我的心情壓抑,偶爾的笑容已是我最虛偽的假裝。勾起嘴角,彎起眼睛,只是那眼底是一片化不去的寒冰,勾連著心,所以不快。經常性沒來由的慟哭,眼淚一顆一顆划過臉頰,在枕頭上描繪完美的花形。沾濕的髮際越來越乾燥,枯黃的長髮像越冬的乾草,一縷一縷,牽牽繞繞,像解不開的心結。不捨得剪,正如不捨得捨棄那些心結,縱使它讓我痛苦,讓我心煩。
 桃櫻盛放的季節已過,粉雲白雪不復存在,感覺像一場幻境,夢醒之後,那點綴在校園中繁盛妖嬈的身姿,如煙似霧,便消失不見了,唯留下那“零落成泥碾作塵”的佳句。枝葉繁茂的樹下更是擁擠了無數的痴男怨女,在春天明朗的天空下製造旖旎的浪漫。不若孔夫子的“非禮務視”,只是不在意,所以視若無睹。自然的美不需要人物的陪襯,所以忽略掉那扎眼的場景,一徑的左顧右盼,尋找春天最美麗的落腳點。
牡丹正在怒放中,綠葉裝點的褶皺花瓣雍容華麗,有著天生的高貴。那種凌駕於花朵的貴氣,有些高攀不得,只能遠遠佇足,只是觀望。
天氣忽變得陰晴難定,一如小孩子的臉。一陣春雨過後,花朵斂起了她們的驕姿,躲在綠葉下苟延殘喘,已不復一周前的美麗。葉子愈發的茂密,天氣開始呈現初夏的悶燥。
陽光很炫,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不若春日的溫暖。也不過一周而已,便從春末渡入夏初,感覺倉促。
春逝,總是匆匆。意味不得的美麗,只得留在心中。天上飛的,不再只有燕子;地上長的,不再只有青草;河裡游的,不再只有閒魚;心中念的,不再只有散漫。
夏,很繁忙的季節。不只整個自然界,連整個社會都加入忙碌的征程中。考試接踵而至,任務連綿不絕,讓人沒空喘息。運動會剛結束,便開始結課大革命,每門課程的終結都意味著考試將要來臨。忙,忙,忙,忙到沒空聯繫好友,忙到沒空問候家人,忙到沒空準時休息。忙的結果,當然只有累。
夏,也許就是很殘酷。生命力旺盛而又頗具壓迫力,讓人不得不屈服在他的霸氣之下。做得多,想得少,腦子開始變得笨笨的,唯一的念頭僅是要活著離開夏的禁錮,等著秋的安撫。
夏,意味著別離。畢業,升學,一些人將要離去,一些人將要進入。但離別劇碼在每個角落開始上演,無聲哭泣的少女和狠心離去的少年,不同的戲碼都有相同的結局,讓人不免心酸。但夏,就是這樣冷血。
夏還是來了,無從遁形。或許,迎接他的挑戰才是正確的;或許,在他的劇場裡,有甜蜜的部分;或許,還可以相聚。
希望在每個別離的夏季萌生,生機盎然,一如夏日最炫目的陽光……

※本文作者:於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