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在長江尾(四)

(四)護花

牐牥淄吆燁劍綠樹環繞。撫順師範學校坐落在某公園旁邊,環境優美,景色宜人。瀟湘一踏進校園,看到校園操場上那兩株高大粗壯的槐樹,及一泓煙波浩渺的湖水時,就喜歡上了這裡。東北的九月,仍是炎夏,驕陽似火,校園裡熱氣騰騰。還沒開始上課,新生們都跑出去耍了,瀟湘一個人在湖畔的亭子裡看書,是線裝古籍《易安居士文集》。讀到“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句子,忍不住擊節讚賞;讀到“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折?”似乎周圍的炎熱不在了,卻是到了蕭瑟的深秋,心中一片冰寒……
牐犝當她在哀婉悵惘之際,有人在肩上拍了一掌,並呼道:“哇呀!”瀟湘從南宋年間回到二十世紀末,搖頭嘆息道:“翎兒啊,又打擾我的美夢,你真是該打!”洛痕笑道:“大白天做夢,真是i服了you,你以為是國中啊,醒醒吧你!都上師範校了,還像個孩子!”瀟湘嘟囔道:“師範又怎么?難道就不許讀詞了?難道要像個老頭子,整天板著臉,對同學們說‘啊,你們要聽話,聽我的話’?”她裝著老頭的聲音,倒是像模像樣,弄得洛痕哭笑不得:“說不贏你,不跟你說了。胡老師在排舞蹈,找不到人,正在發火,你去是不去?”瀟湘跳了起來,吐舌道:“遭了,搞忘了,還不快走!”
牐犚恢芤院螅學校舉行迎接新生文藝演出,各個系都有節目,新生班級最多。英語系分到兩個節目,一個是歌曲聯唱,一個是古典舞。其它系的曲目紛紛登場,有革命歌曲,有流行音樂,有東北鑼鼓,贏得了陣陣喝彩。她們的藝術指導胡老師暗捏了一把汗,等到主持人念到英語系的名字,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了。在悠揚的江南絲竹聲中,一群鵝綠青衫的俏麗婀娜的採蓮姑娘頭戴細竹帽,肩跨小背簍,背對觀眾款款而移。一位粉色佳人盈盈躍出,到達舞台的中央,在歡快的音樂中翩翩起舞,她柔若無骨的軀體,纖穠合度的身材,瀟灑自如的舞姿,在舞台了飛來飛去,左穿右插,看得台下目眩神迷,落針可聞。直到這時,胡老師才放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一曲跳罷,演員謝幕,台下才響起震天的掌聲,夾雜著一陣尖銳的口哨。近千老師和學生對這界英語系的新生刮目相看,尤其是領舞者瀟湘,給大家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沒有人相信,那是她第一次跳舞。
牐牽翁蒙希老師正在講《基督山伯爵》。劇中梅茜蒂絲向伯爵請求不要殺死她的兒子,伯爵為了昔日的情人,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答應了她的要求。為了讓她放心,還許下了莊重的承諾。梅茜蒂絲歡欣地離去,卻忘了看一眼陷入深重痛苦的愛德華。因為按照古老的規矩,格鬥雙方必須要有個人死去,如果他不殺別人,那么他就得死。瀟湘眼望著老師,思緒卻飛到了歐洲中世紀,在法國一所豪華的莊園裡,那個悲情的水手,在房屋黑暗的角落裡,一坐便是千年……她看到了他喜悅地跳下船舷,向老闆述說航行的豐收;看到他跟小情人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如花盛放;看到他在冰冷的鐵牢里,輾轉哭泣吶喊……她想伸出手去,遞給那個可憐的人……可是“啪!”地一聲,老師的戒尺在桌子上狠狠一敲,將她震醒過來,眼前卻是北國的校園!有些人一生與幸福無緣,有些人一輩子痛苦潦倒,難道這都是命運?她思索著,卻得不到答案。
牐犗驢魏螅瀟湘跟洛痕走在林蔭道上,一路嬉鬧一路說笑,洛痕注意到好像有很多雙眼睛在觀望,一排一排結成了陣勢,不禁有些苦惱,回到宿舍,站在窗邊,愁習習地道:“以後我不跟你一起走了,真是太壓抑了!”瀟湘聽罷,笑著從身後抱著她,道:“哈,這可不行。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可謂焦不離孟,孟不離腳,哪能隨便就分開呢?only you can take me取西經,only you,能殺妖精鬼怪……”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撓她的腰肢,還沒有挨到她,早已經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才停下,反過來撓瀟湘:“喔,你這個妖精啊,不但迷倒男人無數,連女人也要被你迷住了,我受不了了……”瀟湘是最怕痒痒的,就像遇到黑山老妖一般,“呼”地閃到了門口。洛痕就像打了勝仗,一聲歡叫追了過去……

※本文作者:竹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