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感覺

牐犎兆泳駝庋一天又一天的過,周一,起床、坐車、上班、寫字、吃飯、坐車、下班、做飯、散步、看電視、洗臉、睡覺,於是一天就過去了。周二,還是起床、坐車、上班、寫字、吃飯、坐車、下班、做飯、散步、看電視、洗臉、睡覺,這一天又過去了。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就是今天電視少看了一會兒,多看了一會兒書。
牐犑櫸坷鐧牡乒飠故親蛺炷茄灰暗,書房裡的人還是昨天那樣慵懶,人手裡的書也是以前看過的那本《瓦耳登湖》。與昨天相比,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同。甚至腦子裡的念頭也是原來曾經閃現過的:一把砍刀、幾本書、一個茅屋、幾畦莊稼、一摞婆婆媽媽的賬目、加上身邊這片迷濛的湖,這些真的會帶來快樂嗎?滿篇所謂簡單的快樂,看似是那樣簡單,其實又這么遙遠。世界上只有一個瓦爾登湖,可現實中有那么多可以拋棄一切的簡單生活,每個人也都有這樣做的機會。只是面對這些你真願去實踐嗎?就算真去了,究竟是為體驗這快樂的簡單,還是為另一本文學名著不菲的稿酬?
牐牽吞里還響著《紅樓夢》熟悉的鏇律,那是連續四天在一直播放的影碟。母親和妻子還在看那個已零落成灰的人留下的亮麗的倩影。這個讓多少人同情,多少人憐憫,多少人一掬熱淚的人兒,真的已經去了嗎?可為什麼還這樣活靈活現的活動在螢幕上?這兩片薄薄的塑膠片真能留住這個美麗創造一個永恆嗎?空氣中剛才還是祭拜花神的歡快,怎么眨眼就變成悽慘悲涼的葬花?耳邊傳來的還有不時夾雜著的母親對戲中人的評價:黛玉太小性了,大家對她那么好,她動不動就惱。……這窮人就不該出來,劉姥姥來了一天也沒吃上什麼東西,幹嘛出來在富人面前丟人現眼。……一樣的世界,同一片影碟,卻給人如此不同的解讀。也許這世界本來就這樣,有多少人能夠明白作者的本意?又有多少人理解上帝的安排?又何必追求人人理解呢?
牐牶邊的快樂只是主人的感受,黛玉的憂愁並不是你的感受。所謂短暫和永恆就如同現在窗外的世界一樣,黑黢黢的,無所謂什麼顏色,無所謂是溫柔的風還是粘稠的霧。
牐牰似鴆璞妻子斟的茶溫度正好,湊著燈光讀幾頁閒散的文字。其實,這平淡的一切不就是真實的生活嗎?何必一定要追求豪情和失落,夢想刻骨銘心的愛和無情阻隔的期待,甚至一場難以預料的淒風苦雨和黯然神傷的哭泣與生死別離!
牐牱被只是剎那的風景,孤獨只是昨夜的夢境,眼前平淡的一切是最真實的日子!真實的日子依然這樣平淡,一杯熱茶,一碗淡飯,一家相聚。一個願望、一次感悟、一聲嘆息。一個行動,一次放棄,有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牐犉蘩戳耍摸摸溫良的茶杯續上水,沒有說一句話,又悄悄走了。母親拉開支支呀呀的廁所,進去又出來了。廚房的燈光亮起來,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脆響,知道該是兒子回來的時間了。隨著保全門一聲悶響,紅樓夢的鏇律戛然而止,轉換成砰砰啪啪的蜘蛛俠的吵鬧,夾雜著奶奶的不滿意和兒子的求告。
牐牶仙鮮樽叱隼矗飯桌上聽聽兒子敘述今天的煩惱,臥室里陪陪母親聊聊早就知道了的家常,安頓好孩子叮囑洗涮學習關燈,躺倒床上,和妻子說說單位的事,臨睡前互相撓撓痒痒,微笑一下,矜怪一番,然後各自拿起本雜誌翻一下,困了連一句最簡單的“晚安”都節約了,各自入寢。一個一會兒就傳來輕微的呼嚕聲,一個還在耐心的數著時鐘的滴答聲,等待時間按一如既往的節奏走過12點,就知道又是一天流過了,日子就這樣悠然的從身邊走過。
牐犎兆郵瞧降的。平淡得似乎已忘了許多曾經那么激動的第一次。戀人相遇第一次的激動,春天開放第一縷的芬芳,夏日游泳一剎那的愜意,初秋吹來第一絲的的涼爽,甚至冬日暖陽第一回的融融。所謂第一隻有一個,第一走了,變成平淡的日常。也許這就是生活。巔峰的時刻不會長久,平淡的真實才永恆。太過就是執著,太明就是迷惘。第一次固然激動,卻永遠一去不返。第一次過後,留下清風明月的淡然,小河流水的悠長,一樣閃著醉人的情懷。這每天每日的家的平淡,其實遠比肉麻的“愛”更意味深長。

※本文作者: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