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春天的詩句——《浣溪沙·春日即事》

《浣溪沙·春日即事》原文

遠遠遊蜂不記家。數行新柳自啼鴉。尋思舊事即天涯。睡起有情和畫卷,燕歸無語傍人斜。晚風吹落小瓶花。

《浣溪沙·春日即事》賞析

這首詞從表面上看每句都是獨立的,好似並不相關,但邏輯緊密,情理之中已構成一幅完整的春日鄉思圖,令人回味無窮。

開頭“遠遠遊蜂不記家,數行新柳自啼鴉。”二句即目寫景:蜂、柳、鴉。蜂為“游蜂”,越飛越遠,不知回巢。“不記家,已表明詞人”記家“的內心情結,表明本篇的主旨是寫思鄉情懷。柳為”新柳“,鴉為”啼鴉“,這是春天景物,柳、鴉是我國古代詩文中表示離愁鄉思的傳統意象。如”巫山巫峽長,垂柳復垂楊。……寒夜猿聲徹,遊子淚沾裳。“(梁元帝蕭繹《折楊柳》)上句寫”游蜂“,言”不記家“,已表現詞人心曲;下句寫”柳“”鴉“,卻是暗示衷腸。於是才有後面的”尋思舊事即天涯“。”即“,是”便是“的意思,蓋”事“已”舊“矣,一”尋思“,便”天涯“之隔。劉辰翁另有《山花子。春暮》詞說:”東風解手即天涯,曲曲青山不可遮“,也是說春風中一分手,便是天涯相隔,即使所距咫尺之隔,也不相見,寫空間距離如此,寫時間距離也是如此。

過片承上往往不堪回憶之意,轉入抒情。“睡起”句為倒卷法。“有情”,即指上句“尋思舊事”而言。所以知“尋思舊事”是午睡初醒時的心理活動。為此睡起後心情厭煩,無心賞畫,於是捲起了畫,而“情”也連同畫一齊被捲起來了。這裡的“和”字有“連同”之意。“情和畫卷”,“卷”字兼管“情”與“畫”。“情”也稱“卷”,是情不得舒展之意。蕉心可卷,詩詞中常用蕉心喻指人的情感,故情也是可卷的。“我情似畫,可以卷也。”不很是富有情致。

“燕歸無語傍人斜”在句型上是與“睡起有情和畫卷”構成對仗,上句人事,下句景物,以景物反映人的心態;但從寫景來說,又與“晚風”句並列對稱。

這兩個寫景句子的重點都在“無語”,其手法都是用動態突出靜態。燕子歸來,依傍著人飛翔,似乎有情但卻又默默無語;晚風習習,瓶花凋落,也好像默默無言。劉辰翁另有《占絳唇。瓶梅》詞,說瓶梅“春堪戀,自羞片片,更逐東風轉”,也寫瓶花在晚春中被風吹落,不由自主,象徵著美人飄泊不定的不幸命運。本篇則主要寫美好事物不能青春長駐。更增添鄉思的無比惆悵之情。

詩詞中常用“無言”,實際是以無言襯托內心深處的感情波瀾。如“天言勻睡臉”(溫庭筠《菩薩蠻》),寫傷春女子的冷落寂寞情愫:“無言誰會憑欄意”,(柳永《鳳棲梧》)寫倚樓懷遠的離人的複雜心緒。劉辰翁此詞則借景物(燕子、落花)來寫詞人“無言”,手法獨特,抒情的效果卻達到異曲同工之妙。

《浣溪沙·春日即事》作者簡介

劉辰翁 (1232—1297),宋末詞人。字會孟,號須溪,吉州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少年時曾跟從理學家陸九淵學習,補太學生。景定進士。廷試對策時,因觸犯賈似道,置於丙等。曾任濂溪書院山長、臨安府學教授。入元不仕。其詞承辛棄疾一派,為辛派詞人“三劉”之一。風格遒勁絢爛。宋亡前後,多感傷時事的篇章。又能詩文,曾評點杜甫、王維、李賀、王安石、陸游諸家之作。原有集,已散佚,明人輯有《須溪記鈔》,清人輯有《須溪集》。又有《須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