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經典語錄賞析【推薦】

叫花子只能討到什麼吃什麼,點菜是他輪不著的。……學生程度跟世道人心好像是在這裝了橡皮輪子的大時代的僅有的兩件退步的東西。

一切圖書館本來像死用功人大考時的頭腦,是學問的墳墓;這圖書館倒像個敬惜字紙的老式慈善機關,若是天道有知,辦事人今世決不遭雷打,來生一定個個聰明、人人博士。

睡眠這東西脾氣怪的很,不要它,它偏會來,請它,哄它,千方百計勾引它,它拿身份躲得影子都不見。

兒女真是孽債,一輩子要為他們操心。

贈人以車,不如贈人以言。

應當是杏花,表示你愛她,她不愛你;還有水仙花,表示她心腸太硬;外加艾草,表示你為了她終身痛苦。另外要配上石竹花來加重這涵義的力量。

女人不肯花錢買書,這大家都是知道的。男人肯買糖、衣料、化妝品,送給女人,而對於書只肯借她,不買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這是什麼道理?借了是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藉口,而且不著痕跡。這是男女戀愛必然的初步,一借書,問題就大了。

鴻漸只有感佩,想女人這怪東西,要體貼起人來,真是無微不至,汗毛孔的摺疊里都給她溫存到。

丈夫是女人的職業,沒有丈夫就等於失業,所以該牢牢捧住這飯碗。

這春氣鼓動的人心像嬰孩出齒時的牙齦肉,受到一種生機透芽的痛癢。

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動物。虛虛實實,以退為進,這些政治手腕,女人生下來全有。

她的平淡,更使鴻漸疑懼,覺得這是愛情超熱烈的安穩,仿佛颶風后的海洋波平浪靜,而底下隨時潛伏著洶湧翻騰的力量。

假使訂婚戒指是落入圈套的象徵,那么紐扣也是扣留不放的象徵。

思想是不出聲的語言。

自己也被吹成一個大肥皂泡,未破時五光十色,經不起人一塑就不知去向。

好像蘇小姐是磚石一類的硬東西,非鴕鳥或者火雞的胃消化不掉的。

一覺醒來,天氣若無其事的晴朗,只是黃泥地表示夜有來雨,面粘心硬,像夏天半溶的太妃糖,走路容易滑倒。

蘇小姐當然以為看中自己的人,哪能輕易賞識旁的女人?她不嫁趙辛楣,可是她潛意識底,也許要趙辛楣從此不娶,耐心等曹元朗死了候補。

顯然,我拒絕你們的力量比女同學吸引你們的力量都大。

不知怎么,外國一切好東西到中國沒有不走樣的……想中國真利害,天下無敵手,外國東西來一件,毀一件。

話事空的,人是活的;不是人照著話做,是跟著人變。假如說了一句話,就至死不變地照做,世界上沒有解約、反悔、道歉、離婚許多事了。

有時候一個人,並不想說謊話,說話以後,環境轉變,他也不得不改變原來的意向。

同行最不宜結婚,因為彼此是行家,誰也哄不倒誰,丈夫不會莫測高深地崇拜太太,太太也不會盲目地崇拜丈夫,婚姻的基礎就不牢固。

論影響的範圍,是辦報來的廣;不過,論影響的程度,是教育來的深。

說大話哄人慣了,連自己也哄相信——這是極普通的心理現象。

真正想一個人,記掛著他,希望跟他接近,這少得很。人事太忙了,也許我們全神貫注,無間斷地懷念一個人。我們一生對於最親愛的人的想念,加起來恐怕不到一點鐘,此外不過是念頭在他身上瞥過,想到而已。

可見一個人受馬屁的容量,是沒有底的。

不過大吵架後講了和,往往還要追算,把吵架時的話重溫一遍:男人說:“我否則不會生氣的,因為你說了某句話”;女人說:“那么你為什麼先說那句話呢?”追算不清,可能陪上小吵一次。

物價像吹斷了線的風箏,又像得道成仙,平地飛升。

男人或女人聽異性以‘小孩子’相稱,無不馴服。

害羞臉紅和打哈欠或口吃一樣有傳染性,情況粘滯,仿佛橡皮鞋走掉泥,不下而又拔不出。

現代人有兩個流行的信仰。第一:女子無貌便是德,所以漂亮女人那樣有思想,有品節;第二:男子無口才,就表示有道德,所以啞巴是天下最誠樸的人。

鴻漸研究出西洋人醜得跟中國人不同:中國人醜得像造物者偷工減料的結果,潦草塞責的醜;西洋人醜的像造物者惡意的表現,存心跟臉上五官開玩笑,所以醜得有計畫、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