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簡介

彭玉麟

彭玉麟(1816—1890),亦作玉磨,字雪琴,晚年自號退省庵主人,清朝名將。

1816年(嘉慶二十一年)生於湖南衡陽。16歲時,父親彭嗚九去世,族裡人爭奪他家的田產,彭玉麟在家鄉難以立足,就到府城的衙署當文書,以侍養母親。知府高人鑒發現他的文筆不錯,就招他到官學讀書,成為一名秀才。後來又到來陽縣一家商號里做事。就這樣,度過了青年時代。

1853年(鹹豐三年),太平天國起義軍節節勝利,直取金陵,並在那裡建都立業。清廷一片驚慌,眼看八旗和綠營不是太平軍的對手,就下令各省籌辦團練,以阻擋太平軍的進擊。在籍禮部侍郎曾國藩奉命幫辦湖南團練,在衡陽開府募勇,籌建湘軍。彭玉麟前去投效,在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葆那裡幫辦營務。為控制長江江面,配合陸上部隊作戰,不久又籌建水師。經曾國葆推薦,曾國藩就命彭玉麟分統一營水師,開始了在長江風濤中往來作戰的戎馬生涯。起初,每營水師有營官的指揮船1艘,由哨官帶領的長龍和舢板各10隻,定額447人,裝備各種火炮117門。由於水師營官多數缺乏軍事謀略,而彭玉麟從小飽讀史書,又富有膽略,遂成為協助曾國藩籌建水師的得力幫手。

經過半年多的籌劃、操練、湘軍水師於1854年3月成軍,開赴長江,配合陸軍攻取由太平軍扼守的岳州(今岳陽)。不料在洞庭湖中,遇到強勁的北風,幾十條戰船相繼沉沒,士卒也淹死不少,餘眾退至長沙,增建戰艇,補充水兵,待機而動。

那時,太平天國西征軍已攻占湘潭,圍困長沙,威脅到湘軍老窠的安全。湘軍首領議論下一步究竟是解長沙之圍,還是先奪回湘潭的行動方案時,都同意彭玉麟提出的先取湘潭的計策。於是,曾國藩確定了水陸並進的方略,陸師由塔齊布帶領,水師由褚汝航統率,合擊湘潭。彭玉麟分領一營水師參戰,結果在湘江內焚毀了太平軍幾百條船,陸路也擊退了守軍,一舉收復湘潭,長沙之圍也隨之而解。這是湘軍出師以來的首次告捷,交戰雙聲的攻守態勢開始改變。10年後,李秀成在總結太平天國的經驗教訓時,認為“林紹璋在湘潭全軍敗盡”為天朝十誤之一(《李自成自述》,《太平天國文書彙編》第543頁)。

1854年7月,彭玉麟分統湘軍左營水師,參加圍攻岳州之戰,遭到太平軍猛將曾天養部的攔擊。在激戰中,彭玉麟右肘中彈,血染襟袖,仍裹創力戰,被譽為“勇略之冠”。8月8日,曾國藩親率廣東水師陳輝龍部進抵岳州,第二天,南風大作,水師憑順風出擊,風利水急,戰船難馭,陷入太平軍重圍,進退失據,總兵陳輝龍,水師總統褚汝航戰死,湘軍水師受重創,而彭玉麟卻接受了臨戰前曾國藩關於風過順則“下游水急,進易退難”(《曾文正公奏稿》第三卷)的告誡,未輕率隨大隊出擊,損失獨小。從此,他與楊載福同時繼任湘軍水師統領,擔負起重整水師、指揮作戰的重任。

1854年10月,湘軍奪回了長江中游戰略重鎮武漢以後,曾國藩趾高氣揚,決計乘勢順流而下,攻取江西要地九江。為阻遏湘軍襲擊九江,太平軍加強了九江以上沿江的防務,並派燕王秦日綱坐鎮前線,兩岸險隘山韋俊等率重兵把守,天京水營也調遣船隊木觸前來增援。其中最險要的一段是被稱為“老鼠峽”的江面,北岸的田家鎮(屬湖北廣濟縣)是“天京咽喉,上下通街”(《太平天國文書彙編》第223頁),隔江而立的半壁山(今湖北陽新縣境),臨江聳立,懸崖陡峭,這裡江面特狹,有“老鼠也難闖”之說,成為拱衛九江的天然屏障。太平軍依山傍江,在兩岸築木城,修營壘,挖深溝,架火炮,在江面架設鐵索,周圍有輕便戰船護衛。還從天京運到木筋,在江中浮筏為營,儼如水城,組成了堅固的防禦體系。

針對預定作戰地區的地形特點和太平軍的設防情況,曾國藩擬訂了傾巢出動,水陸並進的預案。陸師分南北兩路,北路攻蘄州、廣濟,南路取大冶、興國(今陽新),爾後至田家鎮會師。中路水師由楊載福、彭玉麟統率,打開江上通道,支援陸上作戰,任務尤為艱鉅。曾國藩親自督陣,參戰總兵力超過萬人。

一方勢在必得,一方誌在必守,大規模的激戰終於在1854年11月間爆發了。在南岸,湘軍塔齊布、羅澤南部進展順利,直抵半壁山下和附近的富池鎮。經過四天激戰,湘軍於23日攻占了半壁山太平軍營壘,秦日綱率部退守北岸田家鎮。為突破江面障礙,彭玉麟在戰前的一天黃昏,帶小隊人員密探橫江鐵練情狀,提出了水師分四隊協同作戰、突破鐵索的構想:頭隊由小船組成,隨船攜帶爐、炭、吹火革囊以及椎斧、剪等工具,任務是砍斷江中鐵鎖。二隊的炮舟以火力壓制太平軍的攔截,掩護頭隊在江中作業。三隊船隻待橫江鐵鎖一砍斷,立即下駛,火燒太平軍水營的船隊。四隊守護水師老營,以防太平軍溯江上攻。這一構想得到曾國藩贊同,並令陸師配合行動。12月2日,由鐵匠出身的孫昌凱帶領頭隊輕舟出發。臨行前,彭玉麟向他們叮囑注意事項:“毋發炮,毋仰視,直趨鐵纜下,彼筏上炮一發,船乘流已下矣,吾親為公拒寇舟!”(王闓運:《湘軍志·水師篇》)頭隊官兵依計而行,在二隊炮火掩護下,鼓囊冶鎖,鎖斷纜開,椎鎖下鉗,鉗落筏空,終於鑿出一道缺口。接著,彭玉麟、楊載福親率的二、三隊水師,上下夾攻,鏖戰覺日,太平軍的戰船大多被燒毀,孤守田家鎮的太平軍失去江上禁止,被迫東撒。這場血戰,太平軍損失慘重,死傷數千,湘軍也折損千餘人。彭玉麟寫了“半壁江流沈鐵鎖”七律一首以記此戰,(《彭剛直公詩集》第二卷),並手書“鐵鎖沉江"四個大字,刻在半壁山臨江的峭壁上(光緒《興國州志》),至今還依稀可辨。

湘軍在半壁山、田家鎮之戰獲勝後繼續前進,直抵鄱陽湖入江處的湖口附近,燒毀了太平軍的船隻和木解,迫使秦日綱部退入安徽境內。1855年初,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率部增援,坐鎮湖口,羅大綱部扼守對岸的梅家洲,林啟容據守九江,互為犄角。曾國藩親率1.5萬餘湘軍,圍攻九江。在攻城戰鬥中,湘軍死傷枕籍;而九江城仍牢牢掌握在太平軍手中。九江不下,曾國藩憑藉水師優勢轉而攻撲梅家洲和湖口。彭玉鱗部營官蕭捷三率120多條舳板從長江沖入鄱陽湖,企圖殲滅太平軍水營,結果被太平軍封鎖入江通道,斷了後路,行動靈活的輕舟被困在湖內,與外江水師隔絕。而外江巨舟由於失去舢板掩護,“如鳥去翼,如蟲去足”,多次被太平軍夜襲,焚毀大半,曾國藩的坐船也被太平軍俘獲。湘軍水師那股“鐵鎖沉江”的氣勢被一掃而光,曾國藩只得下令退師。彭玉麟隨外江水師殘部返回武漢。4月,太平軍三占武漢。7月,彭玉麟在移軍屯口途中,坐船桅桿被太平軍炮火擊中,船在江上打轉,適遇楊載福坐船,呼救未聞,瞬息掠過,鏇躍入部將成發翔的舳板得救。彭玉麟不介意地說:“風急水溜,呼救宜不聞。”(王闓運《湘軍志·水師篇》)8月,協同胡林翼陸師企圖奪回漢口,久攻外圍五顯廟太平軍據點不下,彭玉麟激勵部眾:“已入虎穴,非血戰不能成功!”(《清史稿》第四一○卷)率師奮擊,沖入太平軍船隊,斷江中浮橋,破五顯廟,兵臨漢陽城下。隨後在太平軍夾擊下被迫撤出戰鬥。

時曾國藩困守南昌。困在鄱陽湖內的水師營官蕭捷三在一次戰鬥中中炮陣亡,內湖水師更陷入群龍無首的困境,多次催彭玉麟赴援。1856年1月間,彭玉麟化裝成遊學乞食者模樣,徒步700里,躲過沿途太平軍重重關卡的盤查,隻身趕到南昌。曾國藩驚喜交集,對彭玉麟極為感激,隨即令他整頓充實內湖水師,統帶8營,駐紮南康。這時,太平軍的戰略重點在集中兵力合擊天京(今南京)外圍的江北、江南大營,從西征前線抽調重兵東向。9月初,太子天國又發生自相殘殺的“天京事變",更無力出擊,因此在江西沒有發生大規模戰事。

1857年2月末,曾國藩父親病逝,回籍奔喪。行前,他向彭玉麟等心腹布置,乘太平天國內訌之機,繼續執行“肅清江面,直搗金陵”(《曾文正公奏稿》卷一)的方略。水師以楊載福為總統,彭玉轔為協理,兼領內湖水師。經過補充整訓,湘軍水師逐漸恢復了元氣,共有18營,戰船500餘,炮2000多尊。這時,湘軍於占領武漢後,正水陸東下,再圍九江。太平軍在湖口列戰船數百,仍以鐵索攔江,石鐘山架起大炮,對岸梅家洲築堅城,由綽號為“黃老虎”的黃文金踞險扼守,九江城仍由林啟容鎮守。面對太平軍的堅固防禦,湘軍採用先掃清外圍據點的戰法,決定分水陸三路,會攻湖口,由彭玉麟指揮的內湖水師,準備出湖助戰。2000多人,被視為白田家鎮以來湘軍水師遇到的最激烈的一次戰鬥。

1864年7月19日,天京被湘軍攻破。彭玉麟也受到清廷加官進爵的獎勵。1868年,彭玉麟會同曾國藩擬定從荊州至崇明的長江水師營制,將湘軍水師改成清政府的經制兵。

彭玉麟以一介書生,投筆從戎,統帶湘軍水師10多年。隨著太平天國和捻軍起義的先後失敗,清王朝又恢復了暫時的寧靜。彭玉麟抱著功成身退的意願,向清廷遞上了一份請求回鄉補行守孝的報告,清廷看他情懇意切,同意了他的請求。1869年春天,他回到衡陽,在家鄉蓋了草房,布衣青鞋,經常到母親墓前憑弔。

三年過去了,清廷命他檢閱長江水師,並要他進京朝見,彭玉麟辭卻了兵部侍郎的任命。南歸後,他在杭州西湖邊上蓋了一座房子,叫做退省庵,表達了無意功名利祿的情懷。之後,他又先後辭謝了兩江總督和兵部尚書的高官。

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年已68歲的彭玉麟,應命募兵赴廣東備戰。他不顧年高體弱,立即募兵4000人開赴虎門附近駐守,並派部將率兵分駐廣東沿海要地。1885年戰爭結束,奉命撤兵。但他仍關心海防建設,向清廷提出了選得力將才領水師,練陸軍以輔水師,東北宜預為籌防,台灣須練勇辦團,增添船炮,廣籌糧餉等建議。1890年病逝,終年74歲,有《彭剛直公集》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