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關何處》經典語錄

一個淡仇的人,難免也是一個寡恩的人。同樣,一個沒有罪感的社會,也必然將是一個沒有恥感的社會。

——野夫《鄉關何處》

可是好人卻無好命,這幾乎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潛規則。這些好人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承擔磨難的;他們像一粒糖拋進大海,永遠無法改變那深重的苦澀,也許只有經過的魚才會知道那一絲稀有的甜蜜。

——野夫《鄉關何處》

人似乎經歷越多,越有種難以自拔的宿命感,所有的追問都歸於虛無。

——野夫《鄉關何處》

不管怎樣變遷荒蕪,我以為,有故鄉的人仍然是幸運的。 許多年來,我問過無數人的故鄉何在,他們許多都不知所云。他們的父母一代是有的,但到了這一代,很多人都把故鄉弄丟了。城市化和移民,剪短了無數人的記憶,他們是沒有且不需要尋覓歸途的人。故鄉於很多人來說,是必須要扔掉的裹腳布;仿佛不這樣遺忘,他們便難以飛得更高走得更遠。

——野夫《鄉關何處》

他也每天上微博,仿佛和這世界還保持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聯繫。然而我深知,他的心已經很遠很遠,似乎在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獨自嘲笑著我們,他最近一條微博這樣寫著:今日微晴,腳踏車赴郊外。遙望遠岑,雲霧瀰漫。誦晉陶弘景詩贈博友: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

——野夫《鄉關何處》

人一輩子,相隨心轉,如水在河,岸寬則波平,岸窄則浪激,沒一定的。只要心地好,何愁無前程。

——野夫《鄉關何處》

最美的生活是善良、平等和文明,最好的工作是為未來做幾件切實有益的事情,最甜的笑由於淡淡的幽默。人們不以權勢擾亂平靜無辜的心靈的時代,才是人性真正解放的時代。

——野夫《鄉關何處》

這個世界原本只有人,敵人只是各種時代的政治定型而已。我們時代的文學,只有在進化到一視同仁的時候,似乎才具備了人性和神性。

——野夫《鄉關何處》

該房確在樓梯下進門,屋頂即樓梯轉角處。一般的建築這樣的位置都是用來做廁所的。房僅五平米左右,剛好容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書櫃和一把藤椅。有這些陳設,對我而言,也足夠了。好在還有一扇窗,可以透些光進來。但窗戶是不能推開的,因為外面是廁所且是進女廁所的必經之道。氣味不論,為了免瓜田李下之嫌,便裝了花玻璃並釘死了,顯出君子自重的姿態。

——野夫《鄉關何處》

王七婆一邊行走江湖,一邊在心底構思詩畫,他終其一生似乎都想和諧地處置好自己。然而生活的荒謬,往往如其所說——當政權和我發生摩擦時,我選擇了遠離政權的心臟,最大限度地繞道而行;在一個絕對生存的高度懷惴一顆聖潔的心,把自己繞進了雪域的牢房。

——野夫《鄉關何處》

我和蘇家橋只好坐下開飲,世間這樣的請客法,平生我也就看見這一次。酒到微醺,老劉取出他那一把二胡說——我為送你遠行,填了一首詞並譜曲,且教會了桂枝和女兒。現在聊助兩位酒興,我們全家一起為你們合唱一下。唱得不好,萬勿笑話。

——野夫《鄉關何處》

歷史正被人有意的掩埋,當所有驚心動魄的往事都焚毀於心爐之後,一切確如昆德拉所說——萬劫不復了,仿佛從未發生過一樣。 ,曾經澀辣的苦,竟是回味中的甘,我們對今生就該說——不虛此行了。

——野夫《鄉關何處》

某夜深雪覆蓋寂寂小城,除夕將至,我與他醺然還家,路遇一老丐蜷縮某機關門前。他拉著我上前詢問,老丐曰當年水災,其家顆粒無存,只好年關進城行乞;言畢泣下。老翁勾起我們各自童年顛沛的記憶,頓時三人抱頭痛哭於當街;我們傾盡囊中散銀,再三拱手揖別。那是八十年代初的中國,社會恍惚還殘存這樣一點古風。

——野夫《鄉關何處》

就像此夜,當我枯坐於天涯客館,燃一炬煙,吞吐幾十年的往事時,我恍若一個同謀共犯——他們去了,我卻苟活於斯。

——野夫《鄉關何處》

經人介紹的即是陌生的,陌生的則先做朋友才可認得,而認得之後大抵也就不那么“朋友”了。

——野夫《鄉關何處》

莊子說,山林里只有一種散材,既不因為其高大挺拔而被伐去廊廟做棟樑,也不會因其蓬雜一無是處,而被砍去當柴薪。這樣的樹木,方能苟全於亂世,得以頤養天年。古代稱為散人的散,便是從這裡來。蘇家橋的天性,便是這樣的散淡。功名利祿於他確如浮雲,他是連名心皆已褪盡的人。

——野夫《鄉關何處》

“人除開生命本能之外,還有更高的精神本能,就是追求自由 江上逝水,湖畔秋波,有誰曾知當日驚鴻又照影重來。”

——野夫《鄉關何處》

外婆的善良和慈悲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品質,天生具有佛性。她是一個沒有仇恨的人,既不恨拋棄她的丈夫,也不恨迫害過我家的那些人,永遠對人恭謹熱情。她不求人,但任何人求她都會力所能及地給予幫助。她所到之處,皆會贏得所有人的尊敬,包含那些對我父母有意見的人,都會在背後誇耀她的美德。迄今為止,我還沒有見過有誰真正具備她那種完全發自身體本能的博愛。她常對我說,要做一個明理的人,她永遠相信在天地之間,有個叫做“理”

——野夫《鄉關何處》

人一輩子,原無所謂富貴貧賤,怎么樣過,都是活法不同而已,但苦樂卻是基本一樣的。生老病死,人皆同苦。 我在這些自然的世界裡,快樂並沒有減少。儘管我在你這樣的年齡時,曾經享受過一些榮華富貴。但是現在這樣的日子卻也別有滋味。 人生在世,許多變故是不由自主的,但若時時隨遇而安,都能做到知足長樂。

——野夫《鄉關何處》

生活不是話劇,可以彩排一次再正式登台。他們的悲劇一次性上演,就揮霍完了他們的一生。

——野夫《鄉關何處》

那些愛過你的人,只不過是在下一站等你,等你趕去時,還能和他們相聚一家,彼此再次開始生活;你在此間簽下的情,正好在彼處補償,那一切都能得到救贖,改善一個怎樣美好的情景。即使還要重新經歷貧窮、苦難、迫害和傷痛,但仍然有哪些至親和你一起,生生世世,不棄不離,那還有什麼不能面對呢? 但死亡又確實如同一張有去無回的單程車票,沒人真能告訴我彼岸的訊息。

——野夫《鄉關何處》

最美的生活是善良、平等和文明,最好的工作是為未來做幾件切實有益的事情,最甜的笑由於淡淡的幽默。

——野夫《鄉關何處》

緣分不是找來的,是遇見的,你就是我想遇見的那個人

——野夫《鄉關何處》

常常竊想,如我輩中人,倘若投放到古代,又該是怎樣的一種際遇?肯定也讀書,卻難以進仕,也沒膽量造反--那我們還剩下什麼活法呢? 援引古例,積極一點的人生有兩種:激進者去學遊俠,保守者去當幕僚。遊俠近乎要改造社會,雖也快意恩仇,然而風險成本太高;幕僚大抵是維護現實,儘管衣食無虞,卻要俯仰隨人。也就是說,不想輕生死,又想存骨氣的人,以上兩者皆非生命正途。

——野夫《鄉關何處》

1988年,我終於再次畢業分到海南。回山辭別,那時他也調到了州府某中專任教。他從利川送我到恩施,過家門而不入,又陪我坐貨車到武漢。想到旅途迢遙,孤乘無趣,他遂陪我火車到湛江。還是不忍看我獨行遠引,又顛沛到海安;最後乾脆一帆渡海,萬里相送到了海口,次日才又獨自踏上漫長歸途。那時我們都是囊無餘錢的人,這樣的友道深情,不啻於桃花千尺矣。

——野夫《鄉關何處》

這個世界多的是著作等身的人,幾部微著的出爐,遠不值得囂張。之所以還要添足這樣一個註腳,的確是要向讀者諸君謝恩。說實話,沒有這些年你們的鼓勵獎掖,我真難有激情自說自話。迷失於這個時代的同道,往往只能拿文章當接頭暗號;仿佛前生的密約,注定我們要在今世扺掌,然後一起創世,或者再次站成人牆,慷慨赴死。

——野夫《鄉關何處》

麼叔是我見過的少有的溫和男人,也許是那時的身份,決定了他必須對所有的人事都謹小慎微。但是他的溫和不是那種點頭哈腰式的謙卑,他永遠不卑不亢的微笑著面對他的一切厄運。既不對孩子們使氣光火,更不會和那些客戶吵架扯皮。鄉人們修好了一件破爛的物什,總是願給幾文就是幾文。現在想來,他是見過大錢和大世面的人,即便失路潦倒了,身上依舊秉承著一種貴氣;哪怕江山板蕩,銅駝荊棘,也無法磨去那些曾經的教養。

——野夫《鄉關何處》

凡人處世,總難逃名韁利鎖。雅人利慾易退,然則名心實難消磨無痕。就連世外之人,都還崇仰修成名僧高道,況乎七情六慾的俗輩兒女。但是名心盡退的人,並非心中愛恨全消;只是他不欲將這些腹海硯田的波瀾,再拿去博塵世功名之冠帶而已。

——野夫《鄉關何處》

那時年輕的我,還不諳命運的顏色,以為只要插緊鎖鑰就可以阻擋無常的腳步。以後在熟知大伯的往事之後,尤其在身經自己的坎壈之後,我方才明白,冥冥中似乎真有某個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編織著個體生命的運數。人在這樣的社會中,如同等待植入軟體的機器,終有一些莫測的編程員,在隨心所欲地決定你的命途走向。你甚至會在一些失夢之夜,隱約聽見那些黑暗中的獰笑。

——野夫《鄉關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