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宏簡介

在她的印象里,她經歷過的最貧窮的日子是在文化大革命開始的那兩年,她和姐姐每個月依靠母親的10元工資生活。在她於1999年出版的自傳《逆風飛颺》里,她還記述了她在街上撿白菜幫子回來煮食的經歷。

實際上,這是當時中國人的普遍經歷,它不能證明吳士宏對貧窮具有切身的認識。

她知道自己對那些窮人並不熟悉。“我不能說我了解窮人。”她承認。

2004年,她去雲南省祿勸地區考察香港點擊查看香港及更多城市天氣預報慈善組織樂施會在當地的扶助項目。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上,她看到了矮小的人們,他們住在用茅草和泥土砌成的房子裡,門很矮,沒有窗戶,裡面只有磚頭大的小凳子和極簡單的農具。他們喝不上乾淨的水,習慣了踩在牛、豬和雞的糞便上行走。

有人對吳士宏說,我們也有蓄水井。她看到他們用竹管把雨水接到一個坑裡,水面上浮著一層污垢。她想,天啊,這樣的水能喝嗎?

這次為期5天的旅程讓吳士宏覺得她之前的想法帶有烏托邦的味道。“也許是自己沒有這個機會,我曾經一廂情願地認為應該從教育做起。”但眼前的景象提醒她,還有一些事情更重要。

尤努斯的格萊珉銀行有16條決議,其中包括“我們不要住在破房子裡”、“我們要修造並使用廁所”、“我們要飲用從管井中打出的水”。無論是在孟加拉還是在中國,赤貧的人們需要的是最基本的生活條件。

第二次的行程有15天。2005年春節,從臘月二十到正月初五,吳士宏參加了流動中的中國農民工進城10年回訪項目,項目的組織者是一位社會學教授。

如果說第一次體驗讓她知道什麼是貧窮,那么第二次體驗則讓她知道身處貧窮之中的是什麼樣的人。她在四川省渠縣和農民們交流,農民告訴她自己在城市裡曾經遇到過小偷,她就和他們談起《天下無賊》。他們聊得很愉快。

“他們都是有智慧的,每個人都是一本書。”吳士宏說,“他們也有幸福,你不能說他們的幸福是低級的。”她運用以往的經驗發現有的農民具有極強的商業潛質。用她的話說,她對他們產生了“理解、尊重甚至是喜歡”。

她得出的結論是:窮人有能力自己改變生活,他們需要的只是小小的然而是真正的幫助。

和純淨的人在一起

她計畫從明年春節前後開始她的工作。至於工作的內容,她有兩個構想。

第一個,跟著偶像尤努斯一起工作一段時間——她承認這多半是出於對尤努斯的崇拜;第二個,成為扶持中國社會企業家的人,比如擔任外國基金會在中國的代理人。

“我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吳士宏說,“先行者擁有的社會能量未必比得上我。中國的ngo(非政府組織)太缺乏支持了。”ngo在中國處於尷尬的境地之中,他們沒有得到太多的信任

不過吳士宏沒想好要怎么著手去開始她的事業,“這是我後半生的事業,不用太著急。我不是三分鐘熱度的人。”

吳士宏說,在商業界你不能選擇最喜歡的人來做你的同事,但是在這個領域,人們都具有共通的氣質。

“有人說從事公益事業的人都是利他的,我卻覺得他們太自我了,只有做這樣的事情才能讓他們快樂。”她說,“我也是一個做事完全出於自我的人。一想到能和這些純淨的人為伍就高興。”

尤努斯就是這種純淨的人。今年10月,吳士宏在北京的一個會議上走向他,對他說,“我就是juliet·吳呀!”

在這之前他們只通過電子郵件聯繫過。吳士宏在紐約買到英文版《窮人的銀行家》,根據書上的地址給尤努斯發了電子郵件,請求尤努斯準許她翻譯這本書。三天后,尤努斯回信說,我怎么能拒絕你給我的驚喜呢。

直到現在,她也不覺得自己的動機有多么高尚,她只是認為現在這件事比經商更能使她感到滿足。她沒有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對富裕階層的人們產生道德上的優越感。“我做過企業,知道企業家有多忙,很可能是因為他們顧不過來。”她為他們辯護說。

但是在中國的現實中,貧窮與富有的分野是巨大而深刻的。就在吳士宏說著對窮人的“理解、尊重甚至是喜歡”的酒店大堂里,一個中年女人在半小時前用純正的北京話通過手機大聲斥罵對方是“鄉下來的土老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