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多掙20塊錢,我主動請求到鍋爐房上起了小班,當時,大兒子由婆婆照看,小兒子因為還要餵奶,我就每天晚上披星戴月的背著他上下班。有一天,婆婆要回家照顧生病的公公,把大兒子哄睡就走了。沒想到半夜三點多孩子醒了,一個人害怕,沒穿衣服就跑出來,哭喊著找媽媽。鄰居們聽到後趕緊把我叫了回來,我心急火燎的跑回家,兒子已經連嚇帶凍的躺在床上發起了高燒。大家都讓我趕快抱兒子上醫院打針,兒子聽到後卻說:“不用抱,我走著去,媽媽太累了。”在場的鄰居都流下了眼淚。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這些,我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在家裡我又當爹、又當娘,縫縫補補、又挑又扛,會幹的不會幹的,幹得了的幹不了的,我一個人咬牙硬挺著,一個男人在家裡該乾的活我全乾了。這些年所受的苦、所有的委屈,都化成眼淚咽到肚子裡,可是我們娘仨為什麼要受這么多的苦,遭這么多的罪呀?想著想著,轉臉看看旁邊空蕩蕩的枕頭,我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丈夫去世的時候,兩個孩子還不記事,隨著年齡慢慢長大,也意識到家裡應該有個爸爸,尤其是看到別的小朋友和爸爸在一起,就會問我:“媽媽,我怎么沒見過爸爸呢,我爸爸到哪裡去了?”我該怎么向孩子解釋啊,他們還小,懂什麼生和死呢?每當這個時候,我只能強忍悲痛告訴孩子:“你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永遠不回來了。”有一年清明節,我第一次帶兒子去上墳,遠遠地看見丈夫的墳頭,我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到了墳前,我對兩個兒子說:“這裡面住著你們的爸爸,快給爸爸磕個頭吧。”大兒子說什麼也不肯:“為什麼要給土堆磕頭?”小兒子拿著祭禮用的點心拉著我說:“媽媽,你說的‘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這裡呀,咱們快點把土扒開看看爸爸,讓爸爸嘗嘗點心吧。”聽到這裡,我心如刀割,汪魯啊,如果你在天有靈,你可聽見兒子的呼喚了嗎,你快看一看我們母子吧,我們承受了多少痛苦,經歷了多少平常人家沒有過的艱辛啊! 後來,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了,前年大兒子考上了中專,去年小兒子也上了高中。按說兩個孩子考上學、有出息是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是拿著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卻愁眉不展、怎么也笑不出來。這些年拉扯兩個孩子吃穿住行,家裡跟本沒有多少積蓄,幾千塊錢的學費在別的家庭來說不是什麼巨款,但是像我憑一個家屬工的收入和有限的撫恤金撫養兩個孩子,再拿出這樣一筆錢真是一件困難的事。眼看著開學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學費湊不夠,我心急如焚,每天茶不思、飯不想,想向鄰里百舍借點、湊點,又不好意思,張不開嘴。到了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心裡又著急、又委屈,如果丈夫還在,我哪裡還用受這些苦啊。第二天,我坐上公共汽車回了老家,強打精神找親戚朋友們借錢,奔波了好幾天,加上礦上平時的救助,終於湊夠了孩子的學費。開學前,我想給孩子買件新衣服,孩子卻一把拉住我:“媽媽,我不要。你掙錢太辛苦了。”孩子的話,讓我熱淚盈眶,連日來的勞累和辛苦一起湧上心頭,一家人抱頭痛哭。
沒有丈夫的日子是多么不幸啊!如果汪魯能認真聽領導的話,按章作業,正規操作,這一切就不會發生。礦工兄弟們,我們千萬不能存在這樣的僥倖心理,安全意識淡薄、違章操作毀掉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會給家庭和自己的親人帶來永久的痛苦。錢沒了可以再掙,生命沒有了卻永遠無法彌補。正因為不願看到我的悲劇重演,從1995年3月份起,我便毅然加入了女工家屬協管員隊伍。每當我在井口縫上一顆紐扣,為礦工兄弟們縫好破了的工作服時,當我聽到他們向我道一聲:“嫂子,謝謝你了”,我都會誠摯的囑咐他們:“下井可千萬要注意安全啊!” 礦工兄弟們,你們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妻子只有你一個丈夫,孩子只有你一個爸爸!生命已經不僅僅屬於你自己,安全也不僅僅是領導苦口婆心的勸說,而是你做為一個丈夫和父親應盡的責任,是全家生活的依賴和寄託。希望你們堅持按章作業,確保生命安全,讓自己的家庭幸福一生! 我的報告完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