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額的薪水、幾乎難以拒絕的招聘方、能與朋友一起在紐約工作、享受生活,以及有趣的工作——有很多種理由可以解釋這些選擇。你們中的一些人本來就決定過這樣子的生活,至少在一兩年之內是這樣。另一些人則認為先要利己才能利人。但是,你們還是問我,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自己更關心的是你們為什麼問這些問題,而不是給出答案。如果戈爾丁和卡茨教授的結論是正確的;如果金融行業的確就是“理性的選擇”,那么你們為什麼還是不停地問我這個問題呢?為什麼這個看似理性的選擇,會讓你們許多人覺得難以理解、不盡合理,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是出於被迫或必須,而非自願呢?為什麼這個問題會困擾你們這么多人呢?
我認為,你們問我的其實是生活的意義,只不過你們提出的問題是經過偽裝的——提問角度是高級職業選擇中可觀察、可度量的現象,而不是抽象的、難以理解的、令人尷尬的形上學範疇。“生活的意義”——是個大大的問題——又是老生常談——把它看成蒙提派森的某部電影的諷刺標題或者某一集《辛普森一家》的主題就容易回答,但是當作蘊含嚴肅意義的話題就把問題複雜化了。
但是,暫時拋開我們哈佛人自以為是的圓滑、沉著和無懈可擊,試著探尋一下你們問題的答案。
我認為,你們之所以擔心,是因為你們不想自己的生活只是傳統意義上的成功,而且還要有意義。但你們又不知道如何協調這兩個目標。你們不知道在一家有著金字招牌的公司里幹著一份起薪豐厚的工作,加上可以預見的未來的財富,是否能滿足你們的內心。
你們為什麼擔心?這多少是我們學校的錯。從一進校門,我們就告訴你們,你們會成為對未來負責的領袖,你們是最優秀、最聰明的是我們的依靠,你們會改變整個世界。我們對你們寄予厚望,反而成了你們的負擔。其實,你們已經取得了非凡的成績:你們參與各種課外活動,表現出服務精神;你們大力提倡可持續發展,透露出你們對這個星球未來的關注;你們積極參與今年的總統競選,為美國政治注入了新的活力。
而現在,你們中有許多人不知道如何把以上這些成績與擇業結合起來。是否一定要在有利益的工作和有意義的工作之間做出抉擇?如果必須選擇,你們會選哪個?有沒有可能兩者兼得呢?
你們問我和問自己的是一些最根本的問題:關於價值、關於試圖調和有潛在衝突的東西、關於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認識。你們正處在一個轉變的時刻,需要做出抉擇。只能選一個選項——工作、職業、讀研——都意味著要放棄其他選項。每一個決定都意味著有得有失——一扇門打開了,另一扇卻關上了。你們問我的問題差不多就是這樣——關於捨棄的人生道路。
金融業、華爾街和“招聘”已經變成了這個兩難困境的標誌,代表著一系列問題,其意義要遠比選擇一條職業道路寬廣和深刻。某種意義上,這些是你們所有人早晚都會遇到的問題——當你從醫學院畢業並選擇專業方向——是選全科家庭醫生還是選皮膚科醫生;當你獲得法學學位之後,要選擇是去一家公司工作,還是做公共辯護律師;當你在“為美國而教”進修兩年以後,要決定是否繼續從事教育。你們擔心,是因為你們既想活得有意義,又想活得成功;你們清楚,你們所受的教育是讓你們不僅為自己,為自己的舒適和滿足,更要為你們身邊的世界創造價值。而現在,你們必須想出一個方法,去實現這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