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幸福

“夏天的飛鳥,飛到我窗前唱歌,又飛去了。”

“秋天的黃葉,它們沒有什麼可唱,只嘆息一聲,飛落在那裡。”

就像在閒靜的下午看到了一句短短的詩,然後勾起了對已逝去的秋天的懷念,好像後腳還沒有跨出門檻,又滿懷著對即將到來的夏天的期盼。

可以回到秋天,在火一樣的紅葉前停下,體味凋零前的燦爛;可以邁到夏天,享受暴雨後的清新。

而一切想像都只緣於一句短短的詩。可以是熱烈、溫暖、悽厲、憂傷和無奈。感觸卻頗深,遠遠多於一句詩。寥寥幾字,體味到的是細微的幸福。

當自己感到寧靜得像高山環抱下的湖水,在喧鬧的群體中讀完一篇美文,有了深於他人的領悟。

下雪的晚上靠近壁爐,躺在沙發上感到全身暖暖的;或者從沙發上起來站在窗前,不看飛舞的雪花,只注視路燈下的厚厚積雪,乾淨、潔白,沒有一個腳印。多么原始,多么美妙,還煥發著新生的光芒。

遊子在異鄉的電腦前處理著還剩一大半的檔案,按摩酸澀的雙眼時,忽而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可以回歸的故鄉,有自己年邁的父母、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有結出甜美果實的枇杷樹和兒時經常攀爬的老槐樹,還有一段出沒在灌木叢里的童年和藏在花苞里的青春。

當這些事都微妙地發生時,便衍生出一種不同的稍縱即逝的小幸福。

假如一天已經過去,鳥兒不再歌唱;假如風也吹倦了,那就用黑暗的厚幕把我蓋上吧。如同你在黃昏時節用衾被裹上大地,又輕柔地將睡蓮的花瓣合上。

“旅客的行程未達,糧袋已空,衣裳破裂污損,而又筋疲力盡;你解除了他的羞澀和困窮,使他的生命像花朵一樣在仁慈的夜幕下甦醒。”(《吉檀迦利》)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