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無法呼吸

他,英俊瀟灑,是越戰歸來的英雄。她,柔曼妖嬈,目光如春水。他和她,是同年同月生。只是,他已為人夫,她已嫁作他人婦。

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他和她,注定糾纏不清。

院落里,掛著許多鳥籠子;柔黃的燈光下,有鳥的叫聲。他踱步而來,用煙縷噴吐籠中的鳥。“鳥不喜歡那樣。”女子輕柔的聲音像風一樣傳來,她腳步款款,如弱柳扶風,眉眼間有春意。他的目光隨她流轉,直到她關門進屋,他依然望過去,若有所思。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他心理有越戰的陰影,失眠症、恐懼症,一入睡就在那個叢林裡,手裡拿著血淋淋的刀。他和老婆做愛,是為了滿足老婆受孕期想生孩子的生理需求。一切都是規定的程式,沒有激情和想望。而她的出現,則如春水映梨花,照亮了他內心的幻想。

她,溫婉可人,憂鬱多情,是他要的女人。

她的婚姻也不幸福。她被一個女人收養,嫁給了這個女人的兒子。她的丈夫是個壞男人,沒有多大作為。她就那樣和他過著平淡的日子,愛如死水般,泛不起一點波瀾。

她在醫院裡遭傷兵劫持,他救她。她被劃傷了,他手捧鮮花去醫院看她,弄罐頭給她吃。她說,花會凋謝的,他就用剪刀認真地剪掉花的枝葉,把花插在花瓶里。她喜歡的,他都喜歡。他甚至向她丈夫打聽,她有什麼愛好。

為了參加酒會,她特意定製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亮麗的紅色,裸露後背。別的女人罵她是瘋婆子,臭婊子,穿的像歌女一樣。可她卻遵循內心的召喚,我行我素。她要讓他看到他迷人的樣子。

在酒會上,總長邀請他跳舞,她以不會為由拒絕他。他則喝醉了酒,要唱歌攪局。她為了保護他,不讓他出醜,又主動與總長跳舞。他和她,為對方做的,都飽含著愛。

因為她,他喝酒,發獃。他坐在黑夜裡,獨自想她。

他為了和她單獨在一起,想法支走了她的丈夫。他和她約會,開車帶她出去玩,和他糾纏。一離開她,他腦袋就混亂不堪,感覺像要爆炸了。他也知道這樣不對,可他依然想她,快要想瘋了。

過生日的那天晚上,妻子給她送祝福,他卻敲開了她家的門,送海帶湯給她喝。他對她說:晚上不能呼吸,好難受,覺得自己不像自己。好像白活了,不知道自己這么傻!

他一個大男人,像個熱戀中的小男生,向她熱烈地表白。這是愛,真誠的愛,有一顆火熱的心。在世俗倫理之外,被人所詬病,卻有真實的心跳。

在這之前,他和她都是被各自的婚姻捆縛的男女,沒有比較,就那樣過了。遵循固定的婚姻程式,與身邊人相伴相守,做愛。而一旦找到愛的感覺,情感立即鮮活起來。她也對他說,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宇宙。她還說,愛一個人怎么能藏得住呢?說謊也沒有用。

可他們的愛,畢竟不被人接受。當他再去找他時,她說:“以後我不要見你了。”他問她:“你愛過嗎?”她點點頭。他追問她:“現在呢?還在愛著嗎?”她斷斷續續地說:“我……,愛你,沒有到那個程度,放下一切——,愛你。”

他如夢初醒,說道:“原來如此。”他滿含憂鬱和不捨,像個痴情的小男生,傷感深情地說:“見不到你活不了,覺也睡不下去,飯也吃不下,不能呼吸。”他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這裡堵得慌,無法呼吸。”說完,他拿著槍,對著胸口開了一槍。

他愛她,愛到像一隻撲火的飛蛾,甘願為她而死。她也愛他,但比他能約束自己。他和她的愛,並不對等。愛,很少對等過。

他沒有死成,卻被軍官的岳父派到了越南。岳父認為,他丟了他和女兒的面子,要懲罰他。他去了越南,兩年後死在那裡。死前微笑著,手裡試圖拿出他和她的合影照,手臂上刻著“鍾佳欣”三個字。那是他愛著的女人。

這是韓國電影《人間中毒》中的情節,暗色調的背景,緩慢推進的劇情,像一段泛黃的老光陰,在傷感纏綿中,靜靜地映現著一個游離與世俗之外的悲情故事。

這是我喜愛的片子和風格。痴纏頹廢,真愛糾結,卻無法抽離。超越禮法,暗藏心底,卻愛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