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親愛的寶貝:

看到你高過我一個下巴的個頭,我們開始意識到十三年的豆蔻歲月已經如風一樣的消逝了,想到你即將面臨的長大,讓我們總想留下點什麼來懷念承載你最可愛的樣子的這段時光。或許你已然忘記,但成長的痕跡已經烙印在我們的心上,不是嗎?

記得你哇哇落地的那一瞬間,垂懸了好幾個月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想到在今後的日子裡,會出現一個與我們血脈相通的可愛的肉娃娃,就免不了再低頭看看懷裡的你,忍不住在你紅紅的臉頰上“吧唧”幾口。別的孩子出世,都是哇哇哭個不停,可是我們家寶貝多安靜啊,只是不時輕輕抬起右眼皮,張望幾下,又合上眼,努努嘴。別的孩子出世不久都是皺巴巴的小臉,而你不出兩天便養得白嫩白嫩,連打針的護士也不禁摸摸你的臉頰。看著懷中裹著毯子的你,多么嬌小而奇妙的生命!

後來你慢慢長大,總是吵著讓我們帶你出去,你學習說話很慢,別的同齡的孩子都已經滔滔不絕,你依然只是瞪著撲哧撲哧的大眼,要么安靜地坐在角落,要么就張口結結巴巴突出些斷斷續續的話來,總之,你在同齡的孩子中很“膽小”。喔,記得你在學習走路的那段時間,很調皮,往往是在我們不經意間就摔一個跟頭。你要出去,搖籃與玩具已經成為你的枷鎖,你迫不緊待地想要衝出我們的世界,闖出一片天地。當然,這是在我們面前,在陌生人面前你依然是一個安靜的“小淑女”。我們越發看不懂你了,但我們知道,這是你的天性,是孩子的天性。

後來你再大些,上了幼稚園,可是我們為了你的未來、家的未來,不得不暫時離開你去外地打工,很久回來一次,讓我們錯過了你最可愛的日子。我記得,在一個夏天,暴風雨未到的前夕,那是一個明晃晃的晌午,你穿著白色的棉布裙站在院邊的台階上,剛剛洗過的頭髮在有些微熱的大風中放肆,風鼓起了你小小的裙擺,你張開了手臂,風又灌進了你的胸膛,有些痒痒的,你眯起了眼,一副愜意的樣子。你還是不滿意,踮起了腳,仿佛我一個眨眼你便要飛出去。你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你從台階上栽了下去。我急忙跑過去,我想,你一定哭了,可是,我卻看到你悠悠地站了起來,小小的肉嘟嘟的手,笨拙地擺掉膝蓋上的灰塵,那晃眼的紅色是什麼,你受傷了、流血了,但你仍是小心地邁了一步,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你便又追著風滿院子的跑了。

後來我們來了縣城,你上了國小,一年級的你,成績並未出類拔萃,但這僅僅是一年級,起跑線上可不能落下,於是我開始“趕”著你,學完了加、減、乘法、除法、豎式……你有時會煩厭,這很正常,只是七歲的孩子啊,但你從來沒有放棄,你很乖。再後來三年級、四年級……你越來越大,你終於變成了風。你會帶著一班同學辦聯歡晚會、出板報、大掃除……很多同學都“怕”你,你們相處也還算融洽,雖然幾個小男生與你開過幾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你卻一笑置之。我問過你為什麼,你說都是孩子而已,沒有什麼“喜歡”與“不喜歡”的,其實這個問題你在二年級就遇到了不是嗎?你當時也是一本正經的“打了小報告“。你有了你的主見,你在成長了,這一點我們很高興。

上了國中,第一次期中你出乎意料地拿了“第一”,你的壓力很大,瘋了似的鑽在書堆中。但在你的世界中,你不是一直向風一樣嗎?在我們眼中,你永遠都是在風中張開雙手的孩子,像風一樣,倔強,而堅強。那么從國中開始,從你在這新的起跑線邁出第一步開始,就必須要像風一樣一路狂奔下去,或許一路不會暢通無阻,但,風不會停。

看啊,孩子,起風了……

你的母親

某年某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