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沅陵

即使我的呼吸是齊魯的節奏,即使紛飛起我袖底的是西秦的古風,即使飲下的是吳越的淡水,但我最眷戀的仍舊是辰州的土地。

“吱呀,吱呀”的搖櫓聲,打破了江面的寂靜,水霧籠罩下的沅江是睡眠惺忪的少女,有著少女清麗睡醒時的慵懶風情。清新雅致的烏篷船,以一種無比悠揚的姿態划過江面,伴著一串串優雅的漣漪。此刻的沅江,使我們如同莊周一般,不知是蝴蝶入了我的夢,還是我入了蝴蝶的夢,無數的繽紛,盤鏇而落,一池的光影交錯,碎了又合。有人說,沅江是天上的仙,遺失在人間的翡翠。我卻說,沅江是屬於人間的,它與沅陵這座山城一樣,有著渾然天成的溫柔與火辣。

風從二酉山掠過,呼嘯著穿越了滄海桑田,千變萬劫。千年前的聖人來到這裡傳經誦德,教化一方子民。再到秦時的明月照大地,那人卻逃過了千古一帝的追捕,拚死保護了古先賢的思想結晶。“書通二酉,學富五車”向世人證明,沅陵,這座小小的山城,絕不是世人口中的蠻荒之地,似乎只有二酉山緘默地矗立,聽著幾千年來的潮起潮落,看著天邊無限的雲捲雲舒。

煙雨迷濛之際,我特別容易想起蔣捷的那篇《虞美人·聽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自然而然地會想起龍興寺,寺中升起的裊裊青煙,與江面刮來的水霧,雜揉成一團,仿佛將火與水融合,妙不可言。這時,走在龍興寺充滿古韻的神秘里,仿佛身處另一個時空,悵然若失。古剎佛號,的確讓人心靜,悠悠古韻,也足以讓人心清。龍興寺,聽雨聲,盼永恆。

如果我們的存在,如墨,如筆,那么濃墨作成這雅致水墨畫的必定是我們的努力發展。

沈從文寫響了古城鳳凰,卻沒有回味沅陵,我想,他是沒有品出這幅水墨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