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初長,黃昏已半,一輪月掛如銀。冰盤如晝,賞玩正宜人。她低了頭嘆息,纖纖玉手拂過書架。悠揚的笛聲恍若從天際傳來,她悵然若失地走在書架之間,不去看那一輪明月。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可她又說不上來,只能無奈嘆息。
路太長啊,朋友散盡;天太遠啊,一人獨行。同桌,小七,小蘆,都隨著國小畢業各奔東西,難再聯絡;腹黑的班主任,愛笑溫柔的心理老師,也都走了;在省圖認識的那個傻姑娘可可,也回老家了,下學期也不會再去省圖,見不到她了;以前認識的志願者們,也都不再來了,卻不知是什麼原因。說起來有位同校志願者,也待自己不錯。她陷入了回憶中……
記得有一個暑假,一個艷陽天,窗外行人腿腳匆匆,面有累色,而她看到窗內的一群孩子正搶奪著一把描金扇子,她嘆息,真是“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啊,沒辦法,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她起身,把書放在車上,看見一位穿著校褲的高個子男生在手推車前忙碌,當時的她並不知他在做什麼,她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後,她也會一邊這么做一邊想這個人。如果沒有這個人的出現,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雖然她並不後悔。
那個男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正無心地翻著車上的書,就公式化地說了一句:“同學,請不要動這車上的書。”她抱歉地笑笑,“你是在整理這些書嗎?我以前看過管理員阿姨整理,可我還是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整理的,你能教教我嗎?”男生笑笑,“可以啊,你看,書的正面和背面都有標籤,通過這些標籤,我們就可以知道,這些書的位置。”
“這裡是g架,最上層是g1---g600,下面五層都是g600---g619,一般最多的書是g613。旁邊這幾架依次是g620---g629,g630---g639,g640---g799,g800--g899。”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後面呢?”“後面是一樣的,h、i、j,k和h在一起,l、m沒有幾本,n、o、p、q、r一個字母六架,s、t、u、v、x、y共占六架,z架在對面,abcdef架也在對面。”
“好多啊!”她感嘆到。“是啊,省圖那么大,書那么多,不分類怎么行?不然的話,讀者一天偷走幾本,那不是麻煩了?省圖本來就是公益性平台,不收錢光辦卡,一張卡才多少錢?借上三次,每次四本書,都獲利超過100元了。”男生邊搖頭邊這么說。
“那不是很好嗎?”她歪著頭問到。“是挺好的,所以讀者不珍惜。我們辛辛苦苦整完,不過10分鐘,又被孩子翻亂了。哎,真是的!”男生一臉不平。“你是高中生嗎?你怎么穿校褲出來啊?”“是啊,其它褲子都洗了,只能穿校褲了。”“噗,真的啊?”“嗯,你也是?初幾的?”“我初一,開學初二。”她毫不隱瞞,“學長,你怎么會在這裡做志願者啊?”“學校里報的名,權當社會實踐了。”“喔,原來如此,那國中可以報名嗎?”“應該不行吧,我和同學是一起來的,他們被分配到其它區了,就我在少兒區。”
……
美好的時光易逝,他抬腕一看錶,快12點了。她輕聲細語:“學長你有手機嗎?我要給媽媽打個電話,看她來不來接我回家吃飯。”他微微一笑,“拿去吧。”她接過手機,打了電話,就一路小跑回去了。
等她酒足飯飽回來後,卻沒再找到那個男生了。她心裡空落落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自那之後,她認識了更多人:管理員阿姨,可可姑娘,小孩子們……可她從未忘記那個男生她一直在想:那天的那個男生為什麼再沒出現過?他還會不會回來?
也許他會回來,也許“明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