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爆米花

東閣橋頭是小攤小販的根據地。黃昏時分,他們總是像約好了似的聚集在這兒。樓上樓下的居民們,像得到什麼號令似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從巷子裡出來了。“爆米花嘍”只聽得那一聲悠長、響亮的吆喝聲,長長的隊伍就一直往橋的西頭延伸,蜿蜒盤鏇。幾個打從這兒經過的路人見了,總會好奇地往裡邊兒探,興奮勁兒立刻被點燃了,常常掏出個五元、十元要上一兩斤。咧著嘴甜甜的笑,兩眼緊緊地盯著,好似看什麼精彩的雜技表演。這爆米花真是讓人嘴饞呢!機器聲、孩子們的笑聲、姑娘們的讚嘆聲伴隨著香甜的氣味瀰漫了這座小城。爆米花的老闆樂了,嘴裡不停地呵呵笑著,還時不時地送給人們半斤。伴著太陽的餘暉,小女孩牽著媽媽的衣襟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從兜里抓出幾個甜津津的爆米花。

這天放學,我纏著媽媽盛上些外婆從鄉下送來的優質玉米,然後一路歡叫把這亮晶晶黃燦燦的玉米粒端給爆玉米花的老人。只見老人把玉米粒放到一個橢圓形的黑色罐子裡,接著放上一點植物色素,然後把那口肚子圓圓,脖子很細的鍋架在一個生著煤火的小爐子上,爐子旁邊放著一個手拉風箱,右邊放著一個小煤箱子,前方有一個用細細的鐵絲編成的圓筒,圓筒一頭是膠皮的,一頭是布袋子,老人一手搖著風箱,一手不停地在炭火上轉動著黑色橢圓形的罐子。這時候,我被媽媽牽得遠遠地,兩人對看一會兒,便心領神會地把手按在到朵上。隨著老爺爺拉風箱的動作搖動,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香噴噴、熱乎乎、白花花的爆米花就出鍋了,像極了一樹盛開的潔白梨花……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一隻小手,輕輕地捏一個含在嘴裡,軟了,小了,卻總也捨不得吞下。媽媽好幾次催促我回家,可我就是不回去,蹲在爐子旁邊,看看火苗,聞著爆米花的香味。

每次經過橋頭,我總是不時地望一望,再也看不到那個會發出震撼人心“嘭”響的老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