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的季節

周日去散了散步,走到鄰居家的發現,鄰家花園的整個夏天依舊是梔子花的天堂。

七月的梔子花開啊開,開得最為絢麗、笑得最為多彩。花瓣層層純白地鏇開在夏日火熱的金色海洋里,帶著九天玄女的綾羅疏離地漾開不加相疊的圈圈墨色,圓潤的尖端不知被誰勾上了淡淡的金黃,邊沿還肆意地上下浮蕩,就像現在已不再穿的,童年時白色連衣裙的裙裾,充滿了天真俏皮的味道。

我淡淡地微笑起來。這裡,就像我一人的夢境,將我學習中的困惑、生活中的不如意統統趕走,只留下快樂、平和。過了今年的暑假,再見就只能在來年了吧。我輕輕地抱膝坐下,一旁的梔子花從毛茸茸的片片綠葉中鑽出頭來,對我友善地微笑。

突然想起了小時候。

記得那時夏末我會每天早早地蹲踞在花前,拿著裝了一半水的小盆去收集掉隊的梔子。有時幸運的話,風一到,“唰唰唰”,璇花般的梔子就“嘩嘩嘩”地垂落,輕輕飄落於水面。那時我用的多是紅盆子,還有些透。當雪白的梔子一蹦進去,金閃閃的光線一落進來,夾著梔子身下我的笑臉,快樂就這樣,在它和我之間傳遞著。我想,那時的梔子一定在對我微笑。

但不幸的情況居多,我得親自來——儘管挽緊了衣袖,提緊了裙腳,但仍有些任性的稀泥沾了上來。於是,我如梔子般雪白的衣裙就像落入黑土的梔子摻著土色。但我不管,反而放了衣袖、鬆了裙腳,任它們與土地摩挲。接著再滿足地微笑著將梔子抱起,放到水裡清洗。當水面泛起微波,我帶著點自豪又微笑了,梔子它也會微笑著回應。

而這之後,往往伴著的是外公嚴厲的責罰與母親嚴厲的批評。他們說了什麼我記不得了,也許是我犯案多次不在意,只記得手心被打得通紅。可看看腳旁的小水盆,想起我們的微笑,一種小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比起這,打又算得了什麼呢?

收回思緒的我微笑著,手指溫柔地撫摸著梔子的花瓣。感覺到了,你微微地抖動,柔柔地微笑。你啊,一直都在回應我,儲存我的天真俏皮、送來快樂平和、更在我第一次有了維護之心後輸送勇氣……如果我們的心有靈犀一定要說原因的話,那一定是微笑在連線著我們。

現在,那份天真浪漫的心情也好,一同微笑的日子也好,即使被夾在歲月的大海里,但只要我們依舊存在,那些微笑依舊存在,就能引起歲月的波紋,將過去的日子借來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