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漫步

往年的這個時候,旱季已經開始,難得一見雨的蹤跡,可是今年的五月,那明媚的光經常懶得出來,原本明淨瓦藍的天空時常布滿霾,這幾天居然還雨綿綿,清涼地穿了兩件衣服。在這裡三年了,三年的天也是年年不同,看來候常也是全球的。

晚飯後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把我平常散步的權利也剝奪了,哎,這惱的雨!記得來乍到時,很少見到雨的影子,即使雨季來臨之際,也是一陣光一陣雨,曾經驚詫那雨貴如甘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來不會優柔寡斷,更不會纏纏綿綿。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裡的雨也多愁善感了,常常來凡間觀光捨不得離去,有時是狂風疾雨,一之間,昨天還花枝招展的庭院裡,第二天便落花冢。有時又不緊不慢,稀稀落落,一下就是三四天,像極了家鄉的三月。

站在台看著雨如天馬在空中飄,無奈地嘆嘆把搖。6點多的傍晚,雖有雨,天尚是明亮,漸漸的雨滴小了,變了飄飄灑灑的雨絲。一陣喜,忙找出那把帶來三年,只用過幾次的雨傘,興沖沖地跑下樓去。

踏著漉漉略有積的瀝青路,撐著傘在雨中漫步,妙曼的雨絲不絕如縷,細如牛毛,在空中飛舞,在斜風裡飄揚,偶爾灑落在我的面頰,柔柔地地,有些微涼。不知名的小蟲在路邊的草叢中呢喃,循聲望去,驀然發現那一叢叢微微泛黃的草居然又綠意盈。旁邊的橡皮樹在雨的親吻下,正搖曳著一的嫩葉,其他的樹葉則是青翠的發亮。那些將要枯萎的花,此刻也綻放出耀眼的艷麗。難道植物也有自己的驚喜?還是經過雨的滋潤又枯木逢?

耳邊隱約傳來陣陣的吆喝聲,出於好奇,朝著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近了近了,看見地中海的沙灘,有一大批在狂地踢足球,旁邊圍觀的群中不時發出喝彩聲,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投入,忘乎所以,又有誰會在乎這毛毛細雨?足球,也許是這個家最受歡迎的一種娛樂活動,公路旁城市邊緣,隨可見到寬敞的足球場,還有這柔的沙灘也是純天然的足球場。只要是,不管年齡大小,抱一個足球,在自家的門就能玩一天。

款款走在海邊,雨中的地中海灰濛濛的,又是海天一,天朦朧,海也朦朧。昔清澈的海已經變得渾濁不堪,那如湖面一樣平靜的海,起層層花翻卷,發出巨大的響聲。有幾隻海鷗在海面低飛盤鏇,平添了幾許的悽愴。岸邊那些平里滿為患的咖啡屋,少了往的喧囂,在雨中靜立著。

天漸暗,遠遠地路燈亮了,雨絲也變了雨點,沙沙地在紫的傘頂跳舞,那聲音已經久違了。在這裡三年,很少與雨近距離地親密接觸,在家的時候很討厭下雨,而今透過煙雨濛濛的雨簾,穿越千年的時空,望見了蘇軾一蓑煙雨寄平生的意境。

踩著細碎的沙路,漫步於幽靜的小路,在昏黃的路燈下,聽雨在傘歡快地跳躍,傘邊竄起了珠,思緒亦翩然起舞,仿佛已經置於戴望舒的《雨巷》中,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只是經過邊的只有穿傳統長袍的阿拉伯,令奇怪的是他們不戴任何雨具,泰然自若地走在雨中,而決沒有行匆匆的倉促,不知道這是不是與他們少見雨或者喜歡雨有關係。

在橫穿馬路的時候,兩邊都有疾馳而來的車輛,我站在一旁躲避,恐車過時濺起地的污殃及到我,不料那幾輛車都不約而同地在距我兩米左右時,面對面地戛然而止,司機友好地向我擺手,意示我先過去,我報以微笑,也不忘說一聲“mercibeaucoup”(法語:非常感謝)。他們這種讓的方式,在有想過馬路時就自然地體現出來,並不僅僅是對外,對他們自己的同胞也是一視同仁,這是值得學習的。在及爾很少有紅綠燈,許多的十字路,兩車會,靠的是雙方自覺遵守,寧停三分不搶一秒的不文規則,保持著通地暢通。有說當地素質低劣,但從這一點卻看出了他們紳士的風度。

帶著恬淡的心,漫步在雨中,邊走邊賞路旁的景,平凡中也充滿著詩意。不想起了那句話:不是生活中沒有美,只是缺少發現而已。生的路也是如此,不要戴著有眼鏡去看問題,有時不妨換一個角度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感想和收穫。

暮漸濃,四周蒙起來,雨在傘頂越跳越烈,我加快了步伐,不遠就是學校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