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及其他

昨晚我問古月,還記得兩年前我們一起坐在九曲河畔的渡口,看山,看水,看渡船。他說當然記得,而且我們還向水裡扔石子呢!

呵呵,跟古月從來都是那么親切,沒有任何無緣由的差異感。記得那是高中的最後一年,生日那天我沒有照例宴請大家,而是死纏爛打地從權哥那裡要來兩張假條,和古月出校門去了。

在那條飲食街,去了家陌生的菜館,點了好幾個菜,居然那么難吃!我們笑了。

吃完飯,我們一路步行來到九曲溪邊,坐在渡口的石階上,兀自看著早春的這一切。不時划過一條去牛灘的渡船,臃腫殘破的船身將河道中的水流擠上岸來,同時被推上岸的,還有在早春的水面上泛著的盈盈的光。船上的人們都穿著或紅或藍的救生衣,靠在船舷上挨排坐著,看我們在河岸上扔石頭。石頭在水上跳了幾下,在離船不遠的水面上不見了身影。

對面的玉蟾山突兀地盤踞在我們面前,山頂的亭子上,琉璃瓦泛著耀眼的金光。隔岸的農田被修整一新,田壟上的草被鋤頭鏟去了,露出了新紅的土壤。對岸竹兜里一隻抽水機呼呼地叫著,把九曲的春水往農田裡送。

菜籽花一撮一撮地開在田間地頭,花叢非常繁茂,就這樣爛漫而驕傲地開著,全然不管將來的命運。這時我看到了河畔的那排楊柳,新綠新綠的,分外可人。曾經想著那是個散心的好去處,肯定不是一個人吧!後來作罷了,就再沒有去過。

我想要是那天我開口,leader是會同意一同前往的,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都被高考緊緊地鉗著,心思不敢有絲毫的擺動,於是那排垂楊只能在河岸獨自梳理春風了。

今天,但我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個人趴在桌上疏懶地翻著電工學的書。周圍熙熙攘攘太嘈雜,我抬頭看了看講台上的郭大聖,像翻經書一樣嫻熟地用滑鼠翻著幻燈片,我又扭頭看了看坐在教室另一個角落的m君,也似乎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就是高中我苦苦掙扎掙來的生活嗎?我合上書,悄悄從後門溜出去了。

人們總在忙碌著眼下的凡俗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也許才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美好未來,於是我們就在這樣的僥倖里存活著,肆無忌憚地強暴自己每一天的生活,希望它能修成正果。

幸好,今天當我回憶高中時,記不起任何一個數學公式,記不起牛頓頭上的那個蘋果,只記得九曲的流水,還有那些忙裡偷閒的快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