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自己

我走在天橋上,放眼望去,一條燈河蜿蜒至盡頭的落日中,我漸漸停住了腳步,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看著夜幕就像一把沙子,卷鋪著夕陽曾留下的痕跡。

或許是十年前了,我搬著小板凳坐在天台,就痴痴地看著夜空中的星與雲,一看就是幾個小時,心中懷著對一片星空的美好嚮往。

那一顆是啟明星,那一顆是北斗星,還有那個最亮的是金星。懵懵懂懂中,我竟然與星為友,並在心中深深刻下了他們容顏,在我的生活中,他們是我的友,我的方向。

或許是哪次不小心吐露了心頭的小心思,同學都嘲笑我要探索星空的願望是痴人說夢,就連老師也輕輕拍拍我的頭,告訴我這個不切實際。我只是默不作聲,但在冷嘲熱諷中,我與他們漸行漸遠,向著那閃爍的星空邁進。

做好自己,我這么對自己說,將一切的繁雜拋之腦後。

隨著歲數的增長,我唯一沒有丟棄的愛好就是對星空的仰望,只不過我不會再對身邊的人訴說我沉積在心中的願望,曾經有個孩子妄言要探索宇宙的故事,也在大家腦海中消散。只是偶爾,半夜從夢中醒來,我會不由自主地踏著月光的足跡,走到那一片神秘的星空璀璨下,聽他們的竊竊私語。他們是會說話的,只不過聲音太小太小,隨著風縈繞在我的耳畔。星說:

——做好自己。

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澎湃,我下決心買一個簡單的天文望遠鏡。於是,那個故事又被重新提起,粉刷成諷刺的白色。你要切實際,小時候什麼都不懂就算了,現在就腳踏實地點吧。這樣的勸導太多了,我又一次次被勸著,人們拚命想把我和心中的願望撕扯開來,只不過,總有一個聲音使我寧靜,哪怕是遭到大家的不理解,也會在我耳邊輕輕呢喃。星說:

——做好自己。

每當我抬起頭,星就會用他們最溫暖的方式擁抱我,不管有多少誤解,這一刻便煙消雲散。只剩下心中的執著。

我若有所思地站在天橋上,抬頭是伴我十幾年的舊友,還是這么溫暖,伸出手,將我的疲憊與孤獨擦去。藍的深沉,藍的安詳,閃閃爍爍的星辰還在喃喃細語,我披著他們親手編織的紗衣。

我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塵埃和星河光塵,我們是比這些還要渺小的存在。但是就是這么渺小的存在,不屈地說著:

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