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白骨漫過翻飛的墨色金紋衣角,她的眉眼如華成了乾原上的最後一幕。
鐵騎廝殺吼叫的鏗鏘聲響駐足在丹青史冊里無奈而可笑的一筆,煙沙漠北無垠的遼闊里,埋葬過多少英魂,而如今血濺三尺的憤慨征戰,又能算得了什麼哪?
不過是以血肉之軀鑄成三尺如鐵不摧的屏障,不過是以癲狂之魂祭奠前塵埋骨於地的英豪。
她執青銅漢紋軍印一方坐鎮徹寒邊疆,靜動之間盡顯江山臣子豪情疏狂。她挑燈夜戰指點倥侗沙場,來不及追憶昨日的觸目悽惶。
她挽泛銀強弩長弓一把怒斬胡虜血肉,顰蹙之餘盡顯英雄兒女豪壯風姿。她醉里舞劍淬浸絕世鋒芒,等不及懷念過往的盛年榮光。
國讎未雪家仇未報的日日夜夜裡,她且謹記烙印於身心的敗績恥辱,隻言片語里闖蕩烽燧硝煙萬里。
這幾里黃土,應縱她身披蒹葭之意千歲孤絕。
這萬里江山。應縱她懷揣子衿之情寸心啼血。
她以雙十韶華為注,賭誰做這山河之主,賭誰掌這山河沉浮。
她拭去眉間硃砂,一行清淚順著眼角墨痣流下,在屍身遍野上綻出喋血的花。如今不聽那流觴曲水,也不奏那錦瑟琵琶,更無暇顧及那長安城裡的繁榮煙花。她揮劍陣前,一曲寒夜唱罷。釀就這京華霜骨,不辨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