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這是雪花的堅持。
那一定是北方塞外翩飛的大雪,乾脆而潔烈地沖向風中,並固執地在空中鏇轉、飛舞,久久不落,仿佛占據整片天空,潔白的身軀訴說著傲然於世。大片的雪花沾手即化,纏綿壯烈的情懷,使我不能忘懷。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是梅的高雅。
初見寒梅,是在臘月里,正巧也是在北方。清冷疏淡的身軀,只用那“為有暗香來”便使我心馳神往,順香而覓花,開在一片叢林中。那是正值萬物枯凋,雜亂無章的棕灰色中,就那樣,傲然挺立著一個不屈的身姿,寒風凌冽不減其意,反為之增添冰清的意味。
梅花開似雪,紅塵如一夢。
萬里黃沙間,眼眸清澈的納蘭容若迎著塞上的雪花,將心歸於寒冰之中。冷處偏佳,此非溫室中孕育出萬紫千紅的繁花似錦,而是遠自天際,蹁躚而落,卻是命運短暫的別有根芽。
大片的梅花溢出香氣,給寒冷增添一絲清然。猶是那個“梅妻鶴子”自詡的林逋。湖邊的倒影映出他清瘦的容顏,一如他深愛的梅,愈是寒冷,就越發堅毅。香氣是梅生命的精魂,至純至潔。
梅與雪,皆是冬季最美的景物,茫茫塵世間,又有幾人如納蘭與林逋那樣心歸簡靜?梅枝橫斜,雪落花芯,雪花沾染梅的香氣,梅花蘊育雪的清芬,梅花與雪花,在嚴冬的肅殺中臻於完美的呈現。
若在漫天大雪的日子,路遇梅香,心中瞬間充滿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