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陸游的一首《詠梅》,短短的詩句,卻恰到好處地描寫出了梅花清幽絕俗,
不懼、不屈的品格,讓世人吟詠、回味、咀嚼。
梅、無視於萬物的荒蕪,用一樹的清絕和淺淡,
在凌寒中含苞綻放,就這樣顧自地冒了出來。
不聚群、不張揚,於老屋中、矮牆下、甚至是籬笆旁,
仿佛一顆寂寞的種子,突然在春天發芽了,
沒有被寒風阻擋、也不會被冰雪掩埋,顧自悄然而開。
或許沒有誰比它來的孤獨,百花都未盛放,唯獨它的暗香,
在無人的曠野中,在凌冽的寒風中飄散而來,那么孤絕、卻那么從容。
孩提時念過王安石的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於是便被梅花的暗香所傾倒。
暗香,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便覺著一股馥郁的氣息輕盈而來,
沁人心脾。這種來自內心的感覺動靜分明卻雪落無聲,唯有用心才能體會。
我經常想,在牆角處的梅花孤獨么?
漫長的時光里,它在等待凌寒時節的綻放,就像細細長長的流年裡,
渴望那種吶喊和呼喚,它讓時光瀰漫著寂寥和惆悵,
當繁華都盡情地展示自己的時候,只有它卻凋零成泥,
被人們忘記,可是總有那么一刻,它在揀盡寒枝之後,
在荒涼和清寂中,用滿身心的芬芳,在寒冷中脫胎換骨,綻放清幽。
每一朵梅花,都要往寒冬里趕,趕在春寒料峭之際釋放自己的清芬,
即使白雪飄揚、或是淒風苦雨,依然阻隔不了它內心的倔強。
它獨自而開,不為爭寵奪愛,只為給漫漫寒冬的人們帶來一點點的暖意。
看到冷風中的梅花,在陳舊的老院子裡,在矮牆下,
探出或粉、或白、或紅的花蕾,那一刻內心不止是溫暖,更多的是感動,
就這樣被它們的決絕和頑強所擊潰,所有的脆弱和不安,都煙消雲散。
生很多時候遇見一點點的困難,就是困惑、矛盾、退縮、
喜歡躲在殼裡不肯面對,仿佛這個世界就剩下自己的了,
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可是如果看到寒冬中粉艷艷的梅花,
那破敗的老屋之下盛放的花朵,那一瞬間,你還會覺得頹廢么?
懂得慈悲、懂得堅韌地活著,這樣的生命多飽滿啊,
如同寒風中牆角處的梅花一樣,孤絕而清雅地開著,
不管不顧、生命的本色張揚著青春的色彩。
雖然獨自,卻不低頭、不懼風雪,凌凌然、散發著清淺的暗香。
暗香,寫著、寫著又醉了。這些堅貞而孤寂的花朵,
有著特定的氣息,充滿生命的張力,渴望和春天來一場最動人的邂逅。
即使寒風撲面,依然開成最美的姿勢,化了塵也要香如故,
這樣清絕,這樣凌然,我喜歡,不知你呢?是否也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