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撿豁達

曾幾何時,似乎在內心深處,看不透,摸不著的一點靈感之間,一直隱隱地浮出一幅清絕無比的景象。天地之間,唯高山一座,流水一鞠,茅屋一所,能俯於高山之巔,長袖寬袍,孑然獨坐,口中弄一曲瀟,幽幽然滑出幾曲宮商之音,獨繡天高雲淡。

隱隱地只覺得是那么的親切,卻又長風皓月般不可及,這是一種境界,是一種胸懷,是洞悉明了了古今之變,天地之數後,能靜觀天地之道的一種精神狀態,逍遙遊乎?

我想,這便是豁達的心胸最真切的生活狀態。

古有李白,醉於酒,醒於豁達,能孑然立於朝野之上,瀟然於草木之間。樂乎?達乎?他看透了官場,摸清了人性,方能在尺尺白娟上流露出他豁達的感悟,留下他醉意漫漫的幾筆,其實他胸中仍藏有千軍萬馬,和那隱隱的金盔搖曳之音,曾不聞詩云:“剩下的三分,嘯成了劍氣”,他仗劍遊走於這天地盈然之間,終而秀口一吐,成就了半個盛唐,李白的豁達,是詩意的豁達,故而留下了龍吟風噦,後人匍甸於字裡行間,極虔誠地追思他豁達的詩意。

再有司馬遷,有人說:“活到司馬遷這般境界,太痛苦了”,是的,他隱忍了肉體、精神上莫大的痛苦,但卻掩蓋不了他醉心於青燈之旁,依傍在那搖曳的燭光中,吞吐著厚重的歷史,銷魂著一份豁達。觀乎?達乎?司馬遷的豁達掩藏得那么深,中華三千年的精神、三千年的厚重,是他豁達人生最炫麗的表達!司馬遷的豁達,是歷史的豁達。

我以為,說到豁達,有一個人不能不提,便是小龍女,獨守古墓,與楊過幾離幾別,一個羸弱的身子,侵蝕著相思之苦,日出日落,多少的苦楚,她只淡然一笑。真耶?幻耶?老子曰“無為而為”,小龍女正是以最無為的儀態而為於江湖之間,她能忘記一切,忘記了江湖,忘記了楊過,忘記了堅貞的愛情,忘記了生與死。她是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正是“無為天下之母,有為萬物之先”,她的豁達,是無與有的豁達,是真正的豁達於萬物,而達乎內心。

而今人亦有李嘉誠,他遍嘗人生百味,擁資數千億。卻不為金錢名利所動,盡散千金。《中庸》說“才散而人聚”,,李嘉誠能不為金錢所累,是一個大寫的“人”,李嘉誠的豁達是人性的豁達。

……

人生路上漫漫,我願撿獲一份豁達,可以是詩意的,歷史的,無與有的,人性的,甚至是死亡的豁達。傲立於高山之巔,撫琴一曲、弄蕭斷玉、臥看雲捲雲舒,對生命無畏無極,最後,畫止一個句號,浮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