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日看到了一組圖片,是江南。畫面美好,天下蒙蒙雨,月灑瑩瑩亮,還有小橋流水烏篷船,船中玉笛暗飛揚;有彩燈高掛,人流如織的秦淮河岸,戲子紅妝,聲腔婉婉,引人入那莊周之夢中與蝶戲玩……
一直喜歡江南,毫無緣由,仿佛那裡有著古老的呼喚,一遍,再一遍,讓人顫慄不已,靈魂掙脫軀體,隨著暖風自由的飄去那裡。有時一閉眼,就已然踏在那古樸厚重的青石小巷。這裡見證了太多的才子佳人美好故事,於是連空氣中都瀰漫著股股濕潤的柔情,這樣平和寧靜的江南。
不知曉為什麼,一有閒時就會在胸膛深處湧現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面,淺銀色的月華傾瀉曳地,水波輕輕一晃,就漾出萬千漣漪清色。月光籠罩著綠瓦白牆,門前的去年楹聯已是墨褪丹殘……
墨褪,丹殘,那又是怎樣一副意境圖?就像是曉泊畫板上的《文字宴》一般,古老的文字刻在銅牆上,華美絢爛,叫人忽視了周圍斑駁的畫面。就連那殘破的青石板,生鏽的銅門扣也都變得清淡了。在水墨江南,即便是那墨褪丹殘,都似是成為了一種沉蘊,叫人讚嘆。
也有時,菡萏初開,晴日靜好,烏篷小船緩游在被青苔點綴過的石橋下。一邊是水墨沉澱下的綠瓦白牆,一叢芭蕉自然而然的流淌在拐角處,隱約可見,還有一縷未明的淡香氣味遊蕩在這詩情畫意中。
嗯,少不了的是,不論江南是晴是雨亦或薄霧蒙蒙,總能瞧見一片片荷葉為魚兒撐起綠傘。岸畔,紙傘下伸出素手淺淺,輕撥水面光瀲瀲,幾尾錦鯉卻調皮的來吻這白玉的指尖,心悸……
自然,江南並非只有清淡。那濃墨重彩的一筆開在美麗的秦淮岸。只是,似水流年,往事淒艷,誰還記得當年秦淮花旦?一挑眉,一轉身,一顧盼,處處迷亂。日月東升西落,年輪緩緩駛過。時光化白馬,偷溜去了歲月的縫隙里那鉛華萬重的江南。許多人為了利益改變了江南,是以我雖愛江南,卻不肯踏足江南。
我只有一問:如何,才能讓潑墨江南一如流風回雪般——重生?!
真正的江南,私以為該喚它“重華”。不論世事如何變遷,滄海桑田,三千繁華終成空夢一場,它都平和而寧靜的存在著。安然存在於那片方外之地,卻也永遠的——萬重鉛華褪盡,依舊華色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