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

“你們來了”你穿著藍色大圍裙,雙手插進圍裙兜里,兩步並作一步衝出了外公家的老房子。灼灼日光下我看見你的眼睛在笑,嘴巴在笑,月牙兒似的彎著,我覺得你的眉毛,你的鼻子,你的每一個器官都笑意盈盈。我們也都笑了,不知道身旁的陽光笑了沒?

幾度草枯草榮,夾雜著幾度花開花落。你的笑在那一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斷了。時光荏苒,你長大了,飛走了,飛向了那個更廣闊的世界,離開了外公家的老房子和我們這群羽翼未豐的雛鳥。如今再去外公家的老房子難得見你微胖的身影了,我也少了一份期待了,崔護的“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說的就是這一份物是人非的無奈吧!我們是發源於同一河谷的小溪,儘管你比我們先一步奔向未知的遠方,可是我知道我們都記得比此流過時唱過的歌。就像我記得你厚厚的劉海,深深的雙眼皮,粉粉的嘴唇和肉肉的手還有那一口整齊的大白牙。我記得你喜歡打著響指聽著歌,記得我喜歡你睡午覺時捏你的肉肉的手,記得我們喜歡圍著你,看你包混沌……記得我們這群孩子是如此依戀你,就像天上的星星依戀著月亮姐姐。

即使我們回不到以前了,可心中還是會有一份美好存在,就像小妹的頭髮已經長了,可還記得你當初對她利落的短髮的惡搞。

那時你在外公家的老房子旁的石橋上給小妹洗她那一頭短髮,輕輕地按摩頭皮,小妹在玩洗頭時的白沫子。“小妹我給你弄個髮型唄!”你邊說邊就弄了起來,,玩心大起的小妹一口就答應了。你的手和這泡沫從小妹頭的兩側向中間抹,你左右端詳了一番‘活像端詳一個藝術品。“哈哈哈啊哈哈!”平時最愛笑的四表姐趴在石橋上,笑得直抽抽,又彎著腰,揉揉肚子,最後乾脆蹲了下來,埋著頭笑,“你這發哈哈——發——型,哈哈哈!”我們也笑得樂不可支。不過四表姐那是重災區,我勉強還能說話:“你這髮型也太驚天地泣鬼神了吧,我猜這髮型是叫雞公頭吧,活像雞公的頭了,這就是雞冠子啊哈哈哈!”“對對對,雞公頭,雞公頭,太妙了妙啊!”他們也跟著起鬨。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你還氣定神閒的說:“是他們不懂欣賞,帥弟弟我們合個照吧,哈哈!”順勢要拿手機出來。小妹惱羞成怒,衝進了老房子,你趕忙起去賠禮道歉:“好妹妹是姐姐不對,走我們去把頭完。”最後小妹自己都笑了。我的姐姐啊!那時也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嘛。

我不知道老房子裡是不是有一個本子,上面有我的一塌糊塗的鬼畫符和你畫的幾個女孩。我晚上很難入睡,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乾脆爬起來在一個比我還要的大木罐子上無聊的塗鴉。“睡不著啊?”你很溫柔的問我。我有氣無力的“恩”了一聲,放下了筆。“我也來畫。”老房子昏黃的燈光里,你畫的很認真,我蹲在高凳子上,趴在大木罐子上,靜靜的看著她畫,有時也抬頭看天窗上爬過的蟲子,看著她翻過一頁又一頁。腳下的蚊香默默的燃著。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床上了,那個本子也不知道那起了,當時也沒在意,也沒想到以後你會離開我們,你的畫很美。

還記得你的最後一個暑假,你帶我去老房子前面的一片荒草地,那裡的草齊腰深,可是秋意蕭瑟,一片枯黃,好在它們還是挺拔的,可能是因為和姐姐一起來的,擋不住的感傷竟然淹沒了它“天蒼蒼,野茫茫”的氣勢,畢竟當時還是小孩子,這感傷來的快去得也快“姐姐,姐姐。”我環顧四周沒有看見你,想要找你。“嘿!嚇到了吧”你忽的從草間鑽了出來,我呆呆的站在那裡,沖她傻笑。自顧自的踩周圍的草玩。“來給姐姐照一張吧,”說著你就把手機遞給了我。你把帽子帶上了,雙手也插進衣兜里。我很認真的照,“怎么樣?”“呃這個那個,就是我感覺照的有點冷呵”“拿來,我看看。好像是有點冷”接著我們都笑了。

還記得我離開老房子時,你說的“妹妹,再玩幾天吧,這是我和你們玩的最後一個暑假了”我還是離開了,當時我並無離別的惆悵,但我是戀戀不捨的,戀的是陪伴了我那么多個寒暑假的姐姐,不捨的是我與姐姐趣味盎然的童年。

還記得過年時你回來,我們是如何的歡喜雀躍,看著在外歷練了兩年的姐姐,我在想我的姐姐是長大了,越來越成熟了,可是與我們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她在外面也有了新朋友,姐姐我只希望你好。你離開的時候,我們幾個小孩子都去送你了。油菜花那時露出了笑臉,金燦燦的一片,仿佛燃燒著,泛濫在這田野,透著一種活力,金黃的顏色讓這個殘冬多了一點暖意。我貪婪的吸允一路上的油菜花香。一路上我們沒有說那些傷感的話,笑著走過這一段並不長的路。回來的路上,油菜花也看厭了,黯淡了,對花香也麻木了。

姐姐我想唱歌給你聽,歌詞是這么說的“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裡我的心裡,我的歌聲里”。或是“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這是一個妹妹對她的姐姐純純的依戀與思念。

你是走進我的童年又從我的童年走出的人,你曾是溫暖我兒時歲月的個人,在以後也許我們將會漸行漸遠,我們不是平行線一定會有下一個交點,我們是發源於同一河谷的溪流啊。我“無可奈何花落去”,當我把你和同你在一起的沒好日子都藏在深深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