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雲天

我們猜得透人,看得透心,卻永遠也參不透頭頂那一片天空,追不上遠天那一方明淨。

——題記

近日,寧靜的村莊建起電廠,轟隆隆地吞吐著一叢又一叢的煙,令人壓抑。從學校遠遠望去,湖藍色的天空像一匹錦帛,綿延著織向遠方卻在某個地方突變,美麗的藍在電廠上方變成了深邃厚重的灰,霧蒙蒙的。

這一切令我厭惡。

驀地,我想逃離,離開那片束縛著夢與心的土地。

可是,就算離開,又能改變什麼呢??

逃出這片土地,灰暗的天空依舊會籠罩在頭頂,牢牢地將我束縛著,無法脫身。而苦苦追逐的淨地,卻依舊抬頭仰望之際,在遠天微笑著朝我招手。我不禁迷離。

我是個甘於平凡卻不甘平庸的人,我想。但沒人看得清楚,我只好用虛假的霧偽裝自己,一遍又一遍,直到連自己也看不清了。

是的,在別人都處心積慮地想把自己偽裝得再真實些時,唯獨我,苦苦地將自己偽裝地更加虛偽。

古人云:“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我沒那么矯情,卻依舊慢慢舉起鏡子,呆滯地凝視著鏡中人,鏡中的我愁容滿面,沒有一絲笑容,尷尬而憂愁。我問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我自己也答不上來!

海子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不知道那景色是什麼樣子,但我清楚,那片景色定是海子心中的樂園:在暖暖的春光下與愛自己以及自己所愛的人面朝大海,心中也定是春暖花開!

……

從思緒中掙脫出來,我看看天,輕淺的藍色底子上鑲嵌了一輪太陽,盤鏇著柔亮的鵝黃色光。雲,,被抻成薄薄的一片,輕盈地覆蓋在陽光上。

突然,逃離的念頭消失了。

魯迅先生抱著一絲“生之留戀”,捲起救國理想逃離了那個污濁的世界。對他而言,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而對我而言,天下之大,何處,可供容身?所以我只能將污濁和昏暗視為透明,將心中憤懣視為一種磨練,一種必不可少的磨練。

天仿佛嗅到了我漸好的心情,終於,陽光衝破陰霾,將光束完全地灑向人間。雲,早已消逝在蔚藍的遠天上。高聳的煙囪儘管依然汨汨地涌著一股股濃煙,但最終在半天散盡,我的心,也一如那過眼的煙雲,輕輕地由皺縮一點一點舒展開來。

不知道是誰總結出的一句話:“仰望天空,我心飛翔。”我仰仰頭,天空如洗,一群不知名的鳥兒飛過,將其點綴得分外動人。心,竟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它們乘上微風,飛向遠天……

參不透天空追不上夢,但我依舊微笑著,在半壁雲天下,自甘平凡但不甘平庸的活著。這樣真好,不是嗎?——後記

初三:李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