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中華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綺麗的的神話,華美的服飾,深不可測的智慧,以及歷史長河中不斷湧現的傳奇人物……其中最令我著迷的,還是中國傳統書法。

第一次對書法產生興趣,是在很小的時候。

那時跟父母去本地一座小有名氣的山,山名早已記不清,印象中山峰不高,卻氣勢宏偉,像天子的寶座。遊人絡繹不絕,商販四處吆喝,走近山門,才清淨了些。山門七八米高,雕龍畫鳳,前面還有兩尊威武的雄獅,充滿古老又大氣磅礴的氣息。再往下看,山門後的廣場上似有一個白色小點正在移動,手中還拿著什麼不停揮舞著。

走進了,才發現是一位身著白色練功服的老人,長須飄飄,精神矍鑠,頗有仙風道骨的意味。最為奇特的是,老人手中拿了一隻一米來長的毛筆,小桶里沾了水,在地面上寫詩。老人的神情輕鬆寫意,單手執筆,揮灑自如,如行雲流水;忽然又急轉直下,電閃雷鳴,似有從深山老林中傳出來的虎嘯龍吟。心中突然想洗這么一句:“婉若游龍,翩若驚鴻。”

當時正是思緒翻飛的年紀,又恰巧看過《射鵰英雄傳》,想若是在山林間,一位老者在青石上書法,筆轉鋒回,忽然林海松濤一齊律動,柔和中又暗藏剛勁。有習武少年經過,讚嘆:“老者寫得一手好書法!”老者必定意味深長地一笑:“後生,老朽這筆法里藏著一套內功心法!”

思及至此,我對這位老人肅然起敬,想必他是隱於山林的高手,可我臉皮薄,不敢與老人攀談,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地上宛如靈蛇遊動的筆鋒。地面濕了又乾,幹了再寫,我看得入神,老人突然停了筆,一臉笑意地問道:“小朋友,爺爺書法好看嗎?”“啊?好看!好看!可惜我看不懂。”我有些臉紅。“小姑娘看不懂還看了十分鐘,倒也有點靈性。”老人似褒似貶的一句話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爺爺練的是誰的字呀?”我鼓起勇氣問道。老人哈哈一笑:“談不上來,早些年練過顏體,後來學過王羲之,現在這些,都是隨性而為了!”說完老人用用毛筆沾了水,又在詩的一旁用正楷提上自己的名字,寫完卻搖搖頭,自言自語道:“許久沒練,顏體倒是生疏了。”接著又一連寫了好幾遍。我看向他,老人眼中充滿了嚴肅,這種嚴肅一定是源於對書法的熱愛吧?“爺爺你喜歡書法么?”我忍不住開口問道。老人又開始寫起先前那首詩來,一邊寫一邊答道:“喜歡,當然喜歡!不僅是書法,華夏的一切我都喜歡!”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我不明白為什麼老人發自內心對國喜愛。

多年過去,山上的風景模糊了記憶,奇了怪了,老人說話的樣子倒還歷歷在目。

又因一些機緣,拜入本地小有名氣的書法家李老師的門下,也算是他眾多弟子之一了。初學時,問我想學什麼字型,我毫無頭緒,於是李老師抽出一本顏真卿的字帖,說道:“那你就練顏體吧。”有幾個學生哈哈地笑起來:“老師,你怎么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去練那個五大三粗的顏體?”“什麼五大三粗?那叫大氣!”李老師瞪了他們一眼,回頭對我說道:“別聽那群混小子的!書法是中華文化的精粹,任何一種字型都是很美的。不過顏體確實適合男孩子些,要不練柳體吧,柳公權的字秀氣一些。”不知為何,記憶中封塵已久的老人忽然浮上心頭,我脫口而出:“不了,我就練顏體!”就這么定了下來。

每周星期五都是最勞累的時候,回了家就想蒙頭大睡,晚上又正是書法課,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始寫字時,心境卻又出奇的平靜下來,就像墨汁滴落在清水中綻放出的蓮花,我漸漸迷上了書法。

在教我們練字的同時,見聞頗廣的李老師跟我們天南地北地聊天,聊神話、茶藝、京劇、圍棋、歷史……原來我們的國家是這么地充滿魅力!我似乎明白了當年老人為什麼充滿了對國家的熱愛,因為我也愛上了這個生我、養我的古老神秘的東方國家。

它多彩的藝術文化令我讚美、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