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又要聽寫啊?”
“就是就是,都本周第三次了。”
“真是可惡啊!”
的確,我們新任的英語老師各方面都好的沒話說,可是就偏愛聽寫,然而在同學們的心裡,這一特色卻可以抹去所有的優點。抱怨聲依舊不絕於耳。“還沒alice好呢。”不知是誰小聲嘟囔了一句,原本沸騰的班級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alice”是我們對過去的英語老師俞文文的敬稱。
是的,親愛的俞老師,我們開始想你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嗎?你穿的依舊是那種一成不變的衣服,不起眼的襯衫,灰撲撲的褲子,還有一雙艷色的尖頭皮鞋。接著你告訴我們可以叫你alice,於是我們都笑了,“哈!alice?永遠不老的十八歲少女專屬名詞?是在搞笑嗎……”我們開始了我們的特長,用挑剔的目光像是在審視被告席上的犯人般打量著你,試著把你所有的缺點都從骨子裡挖出來評頭論足,然後再把我們眼中本來就不多的優點扔進去深埋起來再順手加個封印。於是我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絕對主觀的結論:“喔!原來我們的老師是這么差勁啊!”
由於並不好的第一印象,大家對你的看法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差了起來:
一點兒也不溫柔可人靜雅安良的暴脾氣;一點兒也不甜美迷人軟軟糯糯的大嗓門;一張寫滿了考試、測驗、默寫的冷麵孔……
於是在同學心裡,你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騎著掃帚的黑巫婆,卡死公主的毒蘋果,甚至是在那二十床鴨絨被子下討人嫌的三顆豌豆。可是在什麼時候你的缺點在新老師面前卻是完勝而歸?
“她的聲音怎么這么小啊?我什麼都聽不見。”——你不帶擴音器都比帶著的人聲音還要響的大嗓門。
“哎呀,字好草啊,真難認。”——你唯一被認可清晰漂亮的字型。
“太溫柔,難以服眾。”——你一聲吼下來,立馬安靜得連蚊子都被震暈的教師。
還有一切一切,我們只能用來懷念的東西。
於是我們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你挺好看的。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蓬在腦袋上的短捲髮,寬大的衣衫罩在身上更顯得身材嬌小。像是什麼呢?我們想啊想,呀!是蘿莉,有著火爆脾氣的老蘿莉,接著呢?我們開始想你啦,可是又能想到什麼呢?
——辦公室里總是早早到來遲遲離開的身影。
——看見我們進辦公室,抬起頭期盼我們過去問作業的樣子。
——教我們朗誦詩歌時,認真的微皺著眉頭的樣子。
——在唯一一次給我們唱《雪絨花》時專注而又虔誠的樣子。
——還有在以我們為驕傲時,呵呵傻笑的樣子。
……
啊!原來巫婆是公主變的,毒蘋果是被詛咒的夜鶯,連那二十床鴨絨墊子下討人嫌的三顆豌豆也是施了魔法的小精靈。
我們在一起度過了水火不容的兩年。在最後一個月里我們開始走近你,感謝你,讀懂你,即便我們依舊沒有親近多少。後來,我們也會習慣沒有你,不再那么幼稚地去挑老師的刺,我們會懂得珍惜別人的好;不再上課時行禮還會喊錯名字,我們會習慣去適應一切新事物;我們也會在和你相遇時笑著問好而不是轉頭就跑。
親愛的俞老師,請原諒我們這些矯情又彆扭的小孩吧。悄悄告訴你,我們真的很想你!